“稚兒從曾在書中看過,巫族不傳之術眾多,巫蠱只是其中之一,還有許許多多的毒藥良方都是他們族中至寶。尤其是毒藥,外族人鮮少有知道方子的,而且一毒一解,只有他們自己人才知道。若沈哥哥有機會,能讓手下的人學個一招半式的,說不準哪天用得著。”不知道為什麼,這段話在心裡頭反覆的琢磨了,宋稚說出來的時候,卻還是磕磕絆絆的。
“哪本書?借哥哥看看唄?”明明是胡謅的一個出處,卻剛巧被宋翎揪住不放。
宋稚板著一張臉,硬邦邦的說:“被雪絨抓爛了,沒了。”
宋翎莫名吃了一個冰冰的閉門羹,心下十分委屈,立即表現在臉上,癟了嘴,還怕宋稚沒有覺察到,特意重重的‘哼’了一聲。
宋稚知道自己這個哥哥的孩子氣性子,於是就將剩下的小半快橘子糕塞進了宋翎口中,宋翎雖還是一臉的委屈,但還是乖乖的吃了。
“沈哥哥會去嗎?”宋稚猶自不放心,又補了一句。
沈白焰直直的望著宋稚,他的眼睛澄澈通透,恍惚間,宋稚覺得沈白焰不是在看自己,而是在讀自己的心思。
“會去。”沈白焰點了點頭,目光猶未離開過宋稚,“我後日便會啟程。”
“這般著急?”宋稚微微睜大了眼,她昨日睡得足,精神頭很好,眼睛裡流光溢彩如星星碎在裡邊,溼漉漉的像只剛出生的幼鹿一般。
沈白焰卻移開了目光,他低著頭,似乎是對自己手掌上的老繭產生了極大的興趣。“嗯,早些去,早些回。”
宋翎嚥下了橘子糕,剛想說點什麼的時候,沈白焰忽然道:“我祖母的性子十分率直,你不用太過擔憂。”
宋稚先是一愣,臉頰上頓時飛起一片緋紅雲霞,若沈白焰說的是太皇太后,宋稚倒是不會這麼害羞。但沈白焰卻說了祖母。這個詞太過親暱,一下便拉近了距離。
“咳咳!”宋翎做作又僵硬的咳嗽聲響起,沈白焰將他杯中的冷茶潑掉,拿起一旁用小火暖著的酒壺,給宋翎淺淺的斟了一杯。
“這是桃花果酒,你可要?”沈白焰道。
宋稚點了點頭,將面前的小杯朝沈白焰那邊推了推,微粉的酒水在白玉的杯盞裡晃動著。沈白焰的目光卻落在白玉酒杯邊上的那雙纖纖玉手上。
粉白的指甲上,不知道用了什麼法子,鑲了一些細小的花朵上去,或黃或藍,皆是最美的綻放時刻。宋稚的指尖像是透明的琥珀一般,將美好都固封在指尖。
他年幼失母,又沒有從小一同長大的姊妹,這種閨閣女子的心思花樣在他看來都陌生,他也從未注意過,但這些奇巧的心思出現在宋稚身上時,卻又有著說不清道不明隱秘的吸引力。
“父親也是後日回西境,還好哥哥不去,不然家裡只有我和孃親了。”宋稚話語中直接把宋嫣一干人等省略了,她這不遮不掩的坦蕩態度,反倒讓沈白焰覺得很自在。
“莫怕。”宋翎和沈白焰異口同聲道。
宋翎莫名被人搶了話頭,心裡很不痛快,憤憤的飛了一個白眼過去,沈白焰眉目微斂,端起酒杯用袖子遮住他掃視過來的目光。
……
“哥哥今日……
宋稚話未說完,馬車便重重的顛簸了一下,宋翎眼疾手快扶住了她,穩住了身影。他掀開簾子斥了一句,“怎麼回事?”
“奴才該死,雪蓋著淺坑,一時間看不明白。”福安不是駕車的奴才,只是宋翎出來不喜歡帶太多隨從,便讓他身兼數職罷了。
“哥哥怪福安做什麼,他又瞧不見雪底下的坑。”福安前世一直跟著宋翎,忠心耿耿,後來宋翎上戰場他也跟著,下場也是慘烈。思及此處,宋稚忍不住替他分辨了幾句。
宋翎待福安本就溫和,便輕輕揭過此事,放下了車簾對宋稚道:“你方才想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