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她叫什麼名字?她知道自己的身世嗎?”章鏡明心酸,消失十八年,還以為再也見不著她了。
風道人道:“當年,給她找的第一個乳母姓柳,貧道給她取名叫柳如煙。昨天,貧道告訴了她的身世,很快你們就能團聚。”
“臭道士,把我妹妹還給我!否則…”妹妹果然是這個怪道士偷走的,章玉兒忍不住罵道。
風道人笑問:“否則,你要怎樣?”
否則,還能怎樣,求他唄。章玉兒咬著嘴唇,求饒的話怎麼也說不出口。只是目光已經軟化,盡是懇求之意。
風道人道:“貧道說了,只要你們姐妹倆自願配合,將貧道寄養兩道靈氣還給貧道,你們一家人都會平安無事。”
章鏡明雙眉接緊鎖,這道人說的配合,怎麼配合?這事若不說清楚,他寧願讓女兒去死,也不願她們受侮辱。
風道人似是看透了他的心思,說道:“章大人如果不放心,貧道施術的時候盡可在一旁護法。”
章鏡明心道,如果真如怪道人所說,卻也無防,不如答應,另一個女兒就能回家了。十八年了,就當是做了場惡夢吧,好在也沒什麼損失。
風道人見章鏡明眉心舒展,知道他已經同意,說道:“明日,她會回家。告辭…”話音末落,一股灰色煙塵呼嘯而去,竟看不出是個人形。
“妖…妖道,他怎麼…”章玉兒吃驚得話也說不利落,這怪道人走時化成灰色煙霧,根本不是人所能做到的。
柳如煙站在章府門前,舉起的手又放了下來。長這麼大第一次見到親身父母,心裡緊張不知如何是好。金婆婆暗嘆,走上前呯呯敲響門環。
朱漆大門吱呀一聲,完全開啟了。中間是穿一身天藍色長袍的中年男子,中等身材,面色紅潤;左邊一位富態的貴婦人,圓潤的臉龐掛著兩行熱淚;右邊翹首站立的姐姐,除了衣服發式不同,簡直就像是她在照鏡子。
金婆婆的眼睛濕潤了,這一家人相隔十八年,終於團聚了。煙兒這麼多年只和她這個老太婆相依為命,如今終於有家人相伴,不會再孤單。
章家一家人相認,悲喜交加,趕緊進了屋,暢敘別離之情。柳如煙將這些年的經歷,一五一十地跟章鏡明和母親蘇氏說了。
“妹妹,我和爹爹去年就聽說過你,你說奇怪不?”章玉兒想起在長清縣城,第一次見到師兄,他就錯認自己是柳如煙,那時爹爹就有所懷疑,沒想到師兄所說還真是她。
柳如煙想起在茶室分別,再也沒見過他,說道:“我前幾個月聽朋友說,他見過和我一模一樣的人,當時還以為他是胡說的呢,沒想到姐姐竟然和我長得這樣像,他是姐姐的朋友吧?”
章玉兒臉一紅,自己是惦記他,他卻一直沒來過。金龜擇婿既然是個謊言,他們之間就再也沒有障礙了。
章鏡明明白章玉兒的心思,呵呵一笑,說道:“他和你姐姐有淵源,為父也很久沒見過了,過幾日為父就去請他來府裡作客。”
柳如煙心中一痛,聽父親之言,並不像他說的那樣僅是一面之緣的關系,他在說謊。
蘇氏拉著柳如煙的手不願松開,說道:“煙兒,這些年讓你受苦了。今後我們一家人生活在一起,再也不分開了。”
柳如煙流著淚答應著,心裡卻另有一番滋味。師父的警告,言猶在耳,她的命要苦得多…
鐘山白雲觀,院子裡的沖天爐,烈火正旺。白鬍子老道陳羽生似乎有打不完的鐵,做不盡的活。
不過,這一刻他的小錘遲遲不曾落下,徒弟黃法的大錘只好停在半空,玄鐵就要涼了,再不打就又得回爐。黃法催道:“師父,快點啊,否則又要回爐重燒。”
一團灰霧在院裡重聚,風道人杵著烏杖,旁若無人,盯著白雲觀三個字出神。
黃法以為眼花,使勁地擦了下眼睛,院子裡確實憑空出現一個奇怪的道人。散披著頭發,一身麻衣。
陳羽生道:“師叔,您老人家不應該出現在此吧。”
風道人冷冷地回道:“老夫是來取回《龍甲神章煉器篇》,此冊在你手裡,簡直是暴殄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