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鶴卻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小布依,凌空舞步你練了八年,並不是全無好處,八年,你幾乎得到了凌空舞步的全部精髓,這些東西,本來就像蓋房子,基礎越紮實,所沉積的內容越多,就越牢靠,最後通往的天空,就越高。”
“何況,你已經證明自己了不是嗎?你是少年輕功天下第一人,甚至還勝了天宗那號稱少年武功天下第一的小子。哼,我管那幫老傢伙小傢伙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他們羨慕嫉妒恨那是他們的事情!”左鶴砰的一下放下茶杯,凝視著自己的愛徒。
李布依只覺得鼻子一酸,亦師亦父亦母,十六年來他頂替她父母,授她武藝,給她庇佑,縱然無比不靠譜,但也是難以擯棄的溫柔,她哪裡捨得他失落。
她轉到了左鶴的正面,跪下,恭恭敬敬地道:“師父,弟子已經粗略堪破破炎,此次出門,遂霄凌空有了突破第二重天的跡象,隱隱可以使出破炎的招式,此番回來,特向師父請教,如何真正練成破炎。”
“哦?”左鶴望著自己的愛徒,委實吃了一驚:“已經能摸到破炎了?幹得漂亮啊小傢伙!”
“潛力嘛,都是刺激出來的。”李布依雖然說得輕快,但她仍然覺得,這趟出門似乎刺中了她皮糙肉厚巴掌大的心。
她一直以為自己還可以慢一點成長,足以阻止小攤販被人欺負,足以救治普通人,直到她看見辛辛苦苦救出的太子被秘術暗殺,死在自己面前,皇室的手足相殘,爭鋒相對,齊王無力守護的愛人,無法抑制的慾望,甚至連自己都小命不保。
她記得幼時那串帶火的糖葫蘆,那純真笑容下的謊言,她記得天琅河上紛飛的炮火,記得父母把她埋在土裡,在她周身支起防護罩:“過一下,就天亮了。”
她不知道未來會怎麼樣,但只有儘可能踏出自己的舒適區,才能更好的未雨綢繆,直覺告訴她:“師父,我想變強。”
左鶴捋了捋鬍子:“這個功法,你修煉了十年,十年,你才真正抵達凌空舞步的巔峰。破炎,傳說能靠真氣化型擊穿鳳凰的火焰,單靠水到渠成真氣漫溢還抵達不了這個層次。鳳凰神鳥,置之死地而後生,這個層次之後,你的筋骨和肌肉會得到重新的淬鍊。”
“那我當如何?”李布依的臉上透出喜色。
左鶴摸著下巴思索道:“再過一個月,就是雙燕節,這是神武大陸的盛會,雙燕靈域每五年才會開啟一次,此乃目前大陸唯一進入上古異界的機會,無數人削尖腦袋進去淘金,頂級功法,異界迷辛,新一代武林翹楚,都會由此誕生。你以玄明弟子身份去東域擂臺奪一枚前往雙燕節的腰牌,切忌要擔心,雙燕靈域可殺人奪寶,可惜參與雙燕節的人只能是而立之年以下,為師沒法進入雙燕靈域庇護你。”
“但是,為師對你甚是擔心,所以,之前你有個天宗的朋友來尋你,我就給你留下了。”左鶴吆喝了一聲:“來啊!把人請上來。”
留,留下?
李布依吃了一驚,就看到從左邊的門外,有一個鷹目少年被幾個弟子推推搡搡送出來,他臉上滿是戾氣,似乎很惱火。
他來玄明宗尋她,居然被左鶴綁了!這個看起來混吃等死的老傢伙,武功居然這麼高,三招,只用了三招他便捉到了自己。
不愧是這個女人的師父,沒白費自己等這個傢伙足足一個月。
劉公英昂首挺立道:“這次雙燕節,我會和你一起去,我會在雙燕節上證明,我才是武林年輕一輩的第一人,包括輕功第一,也會囊括在我名下!”
李布依忽然明白,她為什麼在路上漂泊了一個月遲遲不願回來了。
……
森冷陰暗的地牢裡,懸在鐵門上的水珠滴漸在凹凸不平的石板上。
住在這間牢房裡的人,一聲冷笑,嘴角的血半凝不凝,懸在那裡。
他的瞳孔渙散,神識沉浸在他的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