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怕?”她對面慢慢現出一個身影。依舊是老鐘般雄渾的男低音。
那身影,是透明的、空虛的、蒼白的。
“大白天敢出來的,不是鬼怪,”陶夭夭給自己斟了一杯茶,喝了起來,像拉家常一樣:“是神仙。”
她微微顫抖的手出賣了她的不安,她心疼這個老人。
明明,上一次見,他還是鮮活的、生機的。
“你倒是滑頭。”老不死的語氣裡是歡脫與欣喜,把她的小動作看在眼裡,輕聲安慰:“我本就大限將至,你不必不安。”
“我很安心。”陶夭夭倔強地咬著唇,幾乎要哭出來。
憑什麼,他們不經過她的允許,就要替她去死。
那些人救了她,他救了那些人,到底,是她欠了他。
“好了,丫頭,我們會再見的。”老不死說著安慰人的話,卻說著安慰不了人的內容。
會再見?黃泉相見?陰曹地府相見?
“你倒是走得輕松,樂夭神典怎麼辦?”經此一事,她漸漸明白自己肩上責任重大。
這些人把她的生命看得有多重,她就有多重要。
“丫頭,樂夭神典,也不是非我不可的。”老不死笑得慈祥,看著她如同看自己寵愛的孫女,大手一拂,指著突然出現的幾本書:
“這是傳承卷宗,你把它交給葉瀟然。”
葉瀟然?
老不死認識葉瀟然?
不不不。
重點是,他讓自己把卷宗拿給葉瀟然,那就意味著,葉瀟然還活著?
陶夭夭目光呆呆地望著老不死,見他沒什麼反應,如壺灌頂,驚疑不定:
“你,你你不會讀心術了?”
這個臭丫頭,要不要這麼敏銳?
老不死嘆了口氣,一臉深沉:“心都沒有了,拿什麼讀心?”
心都沒了?
陶夭夭的心咯噔了一下,這才注意到,一向仙風道骨的老不死的心髒位置是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