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就是暴雨,千萬別妄想什麼一寸秋雨一寸秋的溫婉與多情,千萬別做夢南方的暴雨會比其他地方的收斂一些。
可明明是纏纏綿綿的南方,明明只是愜愜意意的初秋,這般暴雨傾城也算是離奇了。
在大自然面前,一切的離奇都會有再合理不過的解釋;在神的面前,一切的古古怪怪從來都不是反常。
眼前出現的,是閃電賓士,一瀉千裡,是雷聲喧囂,轟震大地,是豆大的雨滴隨著凜冽的風無情落下,在幹燥的地面濺起塵花。
空氣中塵土芳香彌漫。
這般場景如同哪個天神在天上安了無數個機關槍,然後一眾人集體開火,機關槍無情掃射,子彈不要錢地往地下掉。
那般超越尋常墜落的速度,那般無比恐怖的雨滴密集程度。
彷彿那天神在狂傲地命令一眾手下:
射,給我射。
殺,給我殺。
全部給我殺光。
一個也不準留。
很快兩個少年就濕透了身子,不只是心理作用還是事實如此,他們甚至覺得身體還微微有些不舒服,更詭異的是,就算有神功護體的天荒老妖道也不能倖免。
三個人都濕了身。
雨滴落在天荒老妖道的臉上,不再看得出他保養極好的臉龐,雨水淋濕了他的斑白長發,擰成一股一股的,活脫脫的一個落湯雞,生生破壞了他本就不多的仙風道骨。
凜冽之氣讓兩個少年渾身一個激靈,轉瞬間睡意全無。
t冷得打擺子啊。
馬車裡的陶夭夭就算蓋了被子,依舊感受到了外面的寒風如雪。
離染大俠雙眸微動,一股怪異之感席捲全身。
難道,這就是那麼天賜良機?
馬車繼續行進,可也能明顯感覺到速度不自覺放慢了很多。
暴雨中前行,需要的不只是體力,也需要勇氣。
兩個常年居住道觀的小少年自然是怯懦的。如果不是這次師傅帶領,他們從來沒有想過離開道觀,更別說離開北水國,來到南璟國。
看到前方不遠處的一個小小山洞,兩個少年又默契無比地故意放慢了速度。
能在這裡休息一會兒該有多好,哪怕是一會兒。
馬車踩螞蟻一般地一步一步靠近那個山洞,然後又一步一步地路過那山洞,最後又一步一步地離開那山洞,連馬兒都貪戀一般地看了一眼那山洞。
暴雨依舊,雷雨聲依舊,風嘯聲依舊。
離開也不過分分鐘的事,就算是慢慢走,也總要離開。
兩位少年不敢看天荒老妖道的眼光,卻在錯過山洞時不自覺地或嘆了氣或撇了嘴。
若是陶夭夭看到這一幕當然會開始謀劃了,這怨氣有點大吶,若是加以挑撥,定會內訌的。
天荒老妖道不成器地看了一眼兩個少年,抖了抖衣服上的雨水,清了清嗓子,冷聲吩咐:
“在這山洞調整一夜。”
習武之人的耳力自然是頂好的。哪怕是在這樣的雷鳴耳震之中。
兩個少年馬上面露喜色,匆忙調轉馬頭,快速回去。
生怕他們師傅會反悔。
陶夭夭卻只是一個武功初學者,她懷疑地挑了挑眉,向離染投去不解的目光,離染大俠向她眨了眨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