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在焦急而有條不紊地進行。
轉眼三天過去。
天氣逐漸轉涼,舊時閣樓晚來秋。
城北門口正換完班的幾個士兵伸伸懶腰,在互相發牢騷。
“哎——你說這年頭怪事真多。前兩天上頭還讓俺們關閉城門三天,結果這才兩天一過,就又要開門了。俺本來還想著趁今天去偷偷懶呢。”一個憨頭憨腦的小子嘟著嘴,不滿地說。
“這可沒辦法,誰讓人家是‘上頭’呢,人家樂意開門關門,你管得著麼?”說話的是站在他身邊的一個瘦弱的小子,看起來不過十八九歲,稚嫩的臉上鄙夷和自嘲浮現。
“吳老二,我看你呀,不是想偷偷懶,而是想去‘春滿樓’找春香姑娘咯!”另一個賊眉鼠眼的家夥向旁邊人擠眉弄眼,一副大家都懂的表情。
“誰說的,俺明明是想俺媳婦了。”被稱做吳老二的傻小子委屈極了。
“哈哈哈——”
“好了,你們也別欺負老實人了,我可是聽說啊,之前關城門是因為齊王府世子妃被綁架了,昨天又找到了,所以今天又開門咯。”一旁一直沒說話看起來很穩重的男人開了口。
“世子妃?就是那個填詞梨花雨的人?”眾人驚訝,梨花雨早已轟動了帝京人甚至整個南璟國人。
人們可以不知道齊王府世子妃,但是有點文化氣息的家庭都以會頌、會唱梨花雨為榮。
而之前更有不少人慕名前來找世子妃求學,還沒能通報,直接被葉瀟然拒之門外。
“對啊對啊,這可是我大姨媽的小表舅媳婦家隔壁老王說的,小道訊息,絕對是真的。”穩重的男人繼續開口。
“既然是隔壁老王說的,那一定是真的!”大家都是深信不疑。
“那就說得通了,人家可是齊王殿下的兒媳婦,被綁架自然能關城門找了。”有人後知後覺。
秋風習習中一輛華麗的馬車慢吞吞地馳過,車裡的紅衣男子把他們的話全部聽在耳裡,眼神晦暗難明。
齊王府。
白衣閣。
之前滿園綠色已經消失不見,原來的閣園模樣又被修葺回來。
說來也奇怪,自從三天前那夜綠姬瘋長之後,花朵愣是再未變動絲毫,甚至如同假花一般,開而不謝,花骨朵也不曾花開,枝蔓又不再生長,連花葉都不再枯敗再生。
花不動,葉不動,莖不動,枝不動,根不動。
彷彿,對綠姬而言,它的時間靜止了。
詭異得沒話說。
哪怕是把它搬走,摘下,它仍然是原樣,連一絲焉謝之意都沒有。
傳聞中已經回來了的“世子妃”正在百無聊奈地纏著“世子爺”。
“夜大美男,我覺得你很有表演的天賦哎!今天來的那些個達官貴人可是被你騙得團團轉吶!不如以後我讓我哥在‘桃之夭夭’旗下開一個戲園子,你來唱戲好不好?我給你全帝京最高價如何?”
雖然和陶夭夭一樣的臉,卻分明是千幽那丫頭的聲音。
“千面女郎”的人皮面具,已經爐火純青。
“就是把你賣了,也出不起我的價。”美男夜非但沒有責怪千幽,還一臉的鄙夷。
“啊哈,那美男大人您的價位是多少?說不定我把我哥賣了能相抵。”千幽難得沒有一頭紮進陶夭夭失蹤的痛苦之海,一展笑容。
素淨乖巧的臉上浮現無盡花開的聲音。
人如無盡,無盡花開。
無盡花總是朝陽光生長,努力花開無盡,它的根一旦多觸及黑暗就會腐爛。
她一如無盡素雅,一如無盡表面陽光,內地裡又拼命忘記面向黑暗的恐懼與慌張。
“”美男夜被她的笑容晃了眼,好一會才緩過神。
然而,她都能把她哥給賣了,他還能說什麼。
這丫頭好生野蠻潑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