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軍也認出了散發紅芒的兵器,想到不久前好兄弟拿著它有模有樣地朝他背後偷襲,頓時就不怎麼愉快,不屑道:“什麼破爛玩意!月……”他習慣性想稱呼白袍男子“月老弟”,忽然記起對方已經變了個人,急忙改口:“月仙長現在愛耍刀弄劍,好玩麼?”
靈臺劍可是臨仙山掌門劍!是師父傳給師兄,師兄又交給他的世間最厲害的寶劍!才不是什麼破爛玩意!
阿月握住劍柄,寶劍感應到主人內炁的注入,躁動的靈氣收斂內聚,自他握劍之處,一層外散的熒熒光暈順著劍身平和規整地往下捋去,眨眼間,它像個被馴服的靈寵,與主人的氣息緊密貼合。
“哧……”阿月將靈臺劍從地面緩緩抽出,指著破軍怒道:“你可以侮辱我,但不能侮辱它,是我本事不夠才讓它看上去不禁打。”緊了緊握劍的手,“如果由我師兄來支配,將你……將你切成幾百片也不在話下。”他腦海中浮現的是微明在廚房將蘿蔔切成薄片時的純熟刀法。
“切!”破軍嗤之以鼻,“就你那古板無趣的臭道士師兄,我一招就把他放倒。”
在阿月心目中,首先微明與古板無趣完全沾不上邊,其次,也沒人能夠一招放倒他,還有,一口一個臭道士臭道士的,直教人惱火。
“閉上你的臭嘴!”阿月幾乎從來不罵粗口,但面對欠扁的狼王幾次三番控制不住怒火。
由於左手還攙扶著陽雲沒松開,揮劍不方便,只右手一甩,靈臺劍化作兩道紅芒,一道為主劍,一道為劍影,這是阿月才練就的離手分影劍術,它們兵分兩路朝破軍飛射而去。
他有多少斤量,破軍還不知道?劍氣是比頭一次交手強了些,可要想取勝?嘿!差得遠。
妖氣包裹的手臂一個猛擊打散了劍影,身體一矮避開了主劍,正要得意地調笑幾下,狗尾及狼衛們惶恐地指著他身後。
“後面!後面!”“又來了!”
破軍已感覺到後背洶湧而來的氣息,眉頭一皺,心道:又一個會拐彎掉頭的家夥,沒點創意。
阿月單手操控著靈臺劍,手腕一勾,唯一劍影已被破掉的靈臺“咻”一下,加快速度直取目標死xue。
破軍體型魁梧,毒狼真身也相當碩大,可行動還是擁有狼族天生的敏捷特性。那隻被妖氣包裹的手臂,就這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反身揮出。
“嘭!”
靈臺劍沒有被打散,只是劍身拱起一個優美的弧度,然後像被彈弓發射出去一樣。
手中沒有劍鞘,當利刃受到主人感召飛回來時,阿月格外小心地在它擦身而過的剎那,準確無誤地抓住劍柄。
“現在的你,連我一根手指頭都傷不了,月仙長,你不如考慮改投我門下?”破軍此時並無得意,反而莫名唏噓。
想當年他的好兄弟佇立在法力的頂端,世間人聞魔王之名而色變,哪一回來狼洞不是好生伺候著,生怕惹到他老人家不痛快。可如今,魔王褪去一身修為與魔性,做了個腦子不靈光的普通人類,從不使用兵器的他也要學著他人舞刀弄劍,而且,還隨隨便便被虐,可不唏噓麼?
“唉,罷了,你就……”
話未盡,牆洞那頭有山岩轟然垮塌。緊接著,一個沉著清晰穿透力強,又明顯帶著怒意,中氣十足的男聲傳來。
“你自以為很了不起?!區區妖孽!”
話音剛落,牆洞那頭又有石塊轟然倒塌,硬生生給破出一個可容兩人並肩而行的通道來。
所有人齊齊將目光投過去,阿月的目光尤為閃耀。
陰暗的牆洞裡走出一個青袍男子,劍眉星目凝著一抹威嚴淩厲,他就這麼不緊不慢、從容不迫地邁步前行,最終停在七步之外。雙手垂在袖袍中,不攜兵刃,無護體法術,看似毫無防備,但是狼族們都知道他是硬骨頭,來者不善,相當不善。
他掃視一遍猶如廢墟的狼王寢室,目光最終落在白袍男子身上。由於擔心陽雲體力不支站立不穩,阿月的左手一直輕攏她的肩頭,而右手緊握靈臺劍橫在身前作防禦狀,大有一種男子漢的英雄氣場。
“微明,你,你……”見到師兄完完整整出現眼前終於鬆了一口氣,不過又想起破軍把下三濫的美人計用在他身上,詢問對方狀況的話突然卡在嗓子眼。
微明同自己人打招呼一貫愛展開笑臉,此時他嚴肅的表情無絲毫改變,頗有大師兄微濟的風範,嗓音沉沉道:“處理了一些事,耽誤了,你們有被欺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