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雪還沒搞懂這位孩童言行少女模樣的人類女子身份,不敢怠慢,便起身行了個禮,“媚雪見過小花姐姐。”
“哦?”小花撓撓腦袋瓜子,滿臉的雲裡霧裡。
月無殤忍不住笑,笑聲在大殿中回蕩,兩位女子同時雲裡霧裡,而後他收了笑聲對媚雪說:“小花才十五歲,還是個小孩子,她該叫你姐姐。”
這句話小花聽懂了,脆生生地喊了媚雪一聲“小雪姐姐”。媚雪在訝異中應了一聲,她看明白了,眼前的少女心智幼稚,與七八歲孩童無異,萬沒想到月無殤竟然會養著一個“長不大”的人類女子在身邊。
“咚咚咚……”小花跑走了,受主人吩咐準備在廚房大幹一場。小丫頭離開後,偌大的朝月殿只剩下月無殤和媚雪兩人,月無殤倚在玉榻靠背上,語轉深沉對身旁女子說道:“你知道我一向不待見人類,可又知不知道為何身邊會有一個小花?”
媚雪猜不透,弱弱回答:“小花妹妹必有過人之處,討得君上破例喜歡。”
月無殤目光聚焦遠處,“或許就是你們說的命運,七年前我在一處山頂尋清淨,無意間看見一隻小手從枯葉堆裡伸出,那隻小手還攥著一束五顏六色的花簇,我撥開枯葉,看到一個遍體鱗傷的小女童,她當時氣息將絕,還誤把我當成了仙人,說要送我手裡的花,我當時心情不錯,便問了她一個問題。”
月無殤摟過美人肩膀,媚雪順從地靠在他胸前,聽他繼續說:“我問她,如果我不是仙人,而是惡魔,她的花還送不送我?”
七年前的那一幕深深銘刻在月無殤記憶中,當時問話一出,女童微笑著點點頭舉起了手中已經有些萎蔫的花簇,看向他的清澈眼眸逐漸渙散。瞬間的悸動,月無殤托住正要垂落的小手,同時救命的法術傳遞出,流遍女童全身。
我給你第二次生命,以後你就是我身邊的小花……
聽了女童的際遇,媚雪暗嘆命運,小花與月無殤初見即交了好運,而她自己則苦等兩百年。想多了,不由得心頭一酸,不是滋味。
下巴驀地被月無殤捏起,四目相交,聽對方言道:“小花確實討我喜歡,只因她單純爛漫,毫無心機,她在我身邊就是一個快樂的孩子,哭和笑都不摻雜複雜的心思。”
媚雪神色一動,“君上,媚雪在君上身邊,只一心一意對待君上,絕不會……不會有其他想法。”
月無殤看著美人含情脈脈、水光瀲灩的桃花眸許久,眼見凝脂般的臉頰由蒼白漸漸暈出粉紅。
他腦海浮現出另一張臉,在這偌大的宮殿中,曾幾何時,有個俏麗活潑、臉蛋多肉的女子與他朝夕相處,同桌而食,同榻而眠。
此時此刻,那個女子是否也被另一個男人摟在懷裡,捏著下巴?只因命運迫使他選擇了放手。
月無殤眼中升起一抹妒恨,捏著下巴的指尖不知不覺摳進肉中。
莫不是言語不慎惹月無殤不悅?又或是被察覺了心裡的秘密?媚雪害怕,臉色又由紅轉白,“君上……”
話音剛起,唇瓣就被他的唇覆住,媚雪受寵若驚,心如鹿撞。他在宣洩情緒,空曠的大殿中再沒響起話語,只有從玉榻上傳出令人躁動的吻息。
“哐當!哐當!哐當當當……”殿門方向忽然有銅燭臺翻倒,落地銅燭臺足有一人高,上面託著七八盞燈,轟然倒地,動靜不可謂之不大。沉醉在熱吻中的媚雪嚇了一跳,下意識臉往後迴避,掙開了捏住下巴的手。
她還在驚慌羞澀中不知所措,月無殤則不慌不忙用指腹輕撫過她火熱的嘴唇,同時端出威嚴的口吻:“訊息倒是靈通,外頭那些個呆子都成你的眼線了?”
半透的紗帳外傳來一把強作鎮定卻難掩惶恐的男聲:“屬下絕不敢安什麼眼線啊,我就吩咐他們,若是聖王回來了要第一時間告知我,聖王……我……我……我先告退,等聖王……空閑了,屬下再來求見。”末了,不忘加一句慣用語:“聖王不在的這段日子發生了大事呀。”
紗帳外的男子正躬身退下,紗帳裡的男子忽然發話,“別走,來的正是時候呢,走什麼,過來。”
媚雪稍稍挪開一點,和月無殤保持一臂距離,見紗帳那邊轉進一個方臉男子,掛著一幅準備上刑場的表情。
天可憐見的護法吟虎,一雙肩膀替月無殤扛著太陰山大大小小事務,忙昏了頭,操碎了心,這次好不容易見著正主一面,可他老人家竟然抱著外面帶回來的美人白日宣淫,這就是所謂勞碌命與享樂命的差別吧。不過想想又甚是意外,在他印象中,月無殤在魔宮裡一向清湯寡水油鹽不進,當初獻上魔族第一美人的弗滅都吃了癟,這回又是什麼新狀況?
思緒亂飛的吟虎垂首走到月無殤面前,跪下,認罪道:“驚擾了聖王,我有罪,聖王責罰我吧。”
月無殤抬起腳尖點在吟虎胸口,後者順勢仰面倒下以手支撐。
“好了,責罰完了。”
被責罰的人摸摸前胸,發覺並沒有斷骨爛肉,依舊跟沒事人一樣,同時視線落在魔王身旁的白衣美人身上。
原來是妖族女子,姿色上乘,確實與魔王之貌相匹配,可畢竟非我族類啊,但願魔王他老人家不要再任性立外族為後的好。吟虎不動聲色跪正,等月無殤繼續發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