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回頭,英挺的臉龐多了幾分凝重,看了他一眼,打趣道:“以前的你,話不多的,現在咋越來越聒噪了?”
任由破軍拖拽的月無殤訕訕道:“興許是被你傳染的吧。”
“放屁!我看你是越來越感到寂寞了,只有真正寂寞的人才愛沒話找話說。”破軍忽然想到自己,再次扭頭,認輸般地遞給他個眼神,算是感同身受了?
月無殤回敬他一個打趣的眼神,轉而問道:“美夢森林的毒霧還不夠用?你把這用毒氣罩子包裹得嚴嚴實實鬧的哪出啊?”
妖狼的地盤被彌漫毒霧的森林包圍,為的是防止外人闖入,眼下佈置的毒霧可謂是全方位無死角,定然是出了什麼狀況。
月無殤感覺自己來的不是時候,偏偏今夜無故感懷過往,不由得又想念狼兄了。
破軍一臉肅然,“等下再同你說。”
狼王魔王落到洞府門口,月無殤發現巖洞外頭布滿狼衛,儼然一派警戒狀態,遠遠瞧見狼族第一勇士兼第一廚子,依舊瘦不拉幾的狗尾,忙含笑示意。
站立高處的狗尾回敬一個拱手禮,這麼多年來,他對月無殤一如既往的尊敬,只因當年月無殤對他有療臂之恩。
進了狼洞,月無殤拿這當自己家似的直接大喇喇躺倒在一張長椅上,端起狼族女婢遞上的茶水,一口飲盡,“全族戒備啊,讓我猜猜,不會是……騙了太多女子的感情,人家組團上門來揍你吧。”
破軍早習慣他造訪的姿態,對這位來頭大大的月老弟,是不敢不敬又不想太敬,做兄弟嘛,時不時互懟互損能增進感情,好比現在,明眼都看出外頭情況嚴峻,月無殤還是如同往常那樣損他。
不過,破軍沒有同他吹牛敘舊的興致,“月老弟你好些時日沒來了,現在附陽城周邊的情況不同以往,我被他們盯上了,這陣子時時來犯,說不準哪天就要挪窩。”
“哦?”月無殤稍稍吃了一驚,狼王破軍不是等閑之輩,在妖族中算是有能力的王者,此處有他守護三百年的珊瑚井,如今卻做好夾著尾巴挪窩的打算,說明對方的實力不容小覷,而他甚是無可奈何。
“他們是誰?你被什麼厲害的家夥盯上了?要不要我出手幫你?”竟然被拉進洞府,也不好置身事外,況且兄弟一場,哪怕對於打架的事生疏了不少,就是站在一旁吶喊助威救死扶傷還是可以有的嘛。
破軍眼睛一亮,親自給他滿上熱茶水,“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月無殤忽然不想喝他這杯茶,遞回給身旁的女婢,對破軍挑眉道:“上好酒。”
破軍的表情垮了,月無殤醉酒之後的行徑他又不是沒見識過,洞府裡的杯碗桌椅不知被他損毀了多少件,桃柳園的那座山至今還少了半邊呢。
“酒就別了吧,大敵當前的,你要我內憂外患嗎?”
月無殤眉頭一皺,不樂意了,“不夠意思了吧,你自己就是個不愛喝茶的粗漢,偏用茶水來招待我,男人之間嘛,喝點小酒才有氣氛,況且,什麼叫內憂外患?你還認為我是三杯就倒的貨色嗎?我現在的酒量不是過去可比的,不管,你若是不拿好酒來,我先拆了你的破洞,提前叫你挪窩。”
這不叫內憂外患叫什麼?
破軍極度無奈,使了個眼神,授意侍婢上酒。
月無殤端起酒碗在破軍幽怨的注目下啜了一小口,“你還沒告訴我,到底是被誰盯上了?”
破軍回了回神,憤恨地自灌一碗酒,道:“附陽城是正天教的老巢,如今正天教勢力大的很,降妖除魔一套一套的,教眾也不乏厲害角色,幾個月前,我妖狼族成了他們的目標,幾次三番進犯,損失了不少弟兄,我想,為了保全狼族,不得已挪窩算了,這裡畢竟是附陽的地界呀。”
正天教這幾個字眼好像哪裡聽過,一時想不起來,月無殤嚥了兩口酒,問:“這個什麼教的,是人類的玩意?”
對於月無殤反應的冷淡,破軍有一絲不滿情緒,“揚言降妖除魔的可不就是人類嗎?”
妖與魔捆綁在一起了,就要讓對方有同仇敵愾的心境。
誰知月無殤卻擺擺手,還是那副賴洋洋姿態,“你知道我不同人類打交道的。”
自從他被那名人類女子狠狠地傷害後,就再也不願見到人類,在他心目中,人類詭計多端,就愛騙人,由衷的不受他待見,當然乖巧聽話的小花除外。
他與前魔後的事,破軍是知曉的,因那之後,月無殤與他成了交心好友。兩個愛上過人類女子的傷心人啊。
但是這次情況不同,怎能因為不想與人類打交道就置兄弟於危難不顧呢?
破軍親自給他滿上了美酒,“酒你也喝了,忙總要幫一個吧,不需要你端掉正天教的老巢,只需你替我抵擋這幾日,待我收拾妥當,便舉族搬遷,你再護送一下,斷斷後什麼的。”
月無殤看看破軍乞求的目光,又看看碗中的酒水,酒水中倒映的仍然有破軍乞求的目光,“好啦,看在兄弟一場的份上,助你一臂之力就是了。”一碗酒入口,酣暢淋漓。
破軍頓時心安,同時驚嘆月無殤酒量果真長進不少,這才應當是被他正兒八經傳染的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