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線承接2015年8月15日,算作胡鬧番外之一
解讀:狀態半彎不直)內褲梗什麼的,是前陣子三叔訪談帶頭破下限的…)
我才發現小滿哥的狀態很不對勁。
前幾天,小滿哥一直是交給隊裡的夥計代管。等到我們的車隊回到杭州後,夥計下車告訴我們,小滿哥這些日子掉了很多毛。本以為只是因為東北的陌生環境令它緊張,然而即便當車隊駛回杭州,一路上它的情況卻是愈發嚴重,車裡的狗毛多得足以做一塊毛氈毯了。
天熱,掉毛實乃正常現象,但是如此嚴重的程度並不常見。而且小滿哥的心態與能力向來是數一數二,和如來佛祖差不多,印象中它上一次像這樣反應激烈,還是我們在沙海中與各方人馬戰鬥的時候。
“老滿哥真的老了,你也不看看它給吳家服役了多少年。”胖子埋頭在車廂裡清掃狗毛,對我道:“趕緊讓它開始養老吧,找一個河裡漂著牛肉罐頭的山清水秀的地方。”
我蹲下來端詳小滿哥的眼神,它的目光並不是放鬆狀態下的懶散而悠閑,也不像正面迎敵時那樣目視前方,而是略微歪著腦袋,彷彿暗中盯梢一樣。
它在偷瞄著什麼。我順著它的視線望過去,那兒恰恰站著悶油瓶。
悶油瓶站在吳山居的門前,他就在安靜地打量這間店鋪。車隊停在吳山居的門口,大家均已下車,三三兩兩十分鬆散,只有他靜立著。吳山居作為吳家的一個大盤口,遠比當初我的那間小鋪子更加氣派,也包含了更多複雜的人心和故事。十年過去了,沒準悶油瓶還是個挺念舊的人,正在適應我的杭州新盤口?
“你又在盯著小哥看,什麼毛病啊你?”胖子收拾完狗毛,手中揉搓了一個大毛球出來,放到口袋裡,說是可以掛在門上保平安。
我告訴胖子,小滿哥出現這樣的反應,可能是因為悶油瓶的存在。
動物的行為比人要直接得多,不適應就是不適應。悶油瓶才從那地方出來,對於狗來說,是一個從未見過的可疑人士。而且他身上的某些氣息,或許令小滿哥感到了某種前所未有的威脅。那是一隻有想法有尊嚴的狗,精得和貓似的,如果它身邊憑空冒出一個陌生且強大的人,它是絕對不會輕易接受的。
胖子瞪大眼睛,滑稽地說道:“那讓小哥和小滿哥打一架?誰打贏了誰做老大?”
這之後,胖子和悶油瓶暫住到了我家的客房裡。白天的時候,我就在外面辦事,著手去做方方面面的交接工作,以便從吳家和九門的生意中脫身,然後才好退出。胖子則帶著悶油瓶在杭州轉悠,我也不知道他們大老爺們有什麼好轉悠的,更不清楚胖子會和悶油瓶聊什麼。
胖子僅帶了一隻鼓鼓囊囊的大包,他說這就是他的全部家當了。胖子在網上尋到了雨村一帶的精確座標,以及周邊鎮子的一些資訊,他這家夥正迫不及待跟我一塊搬家。
晚上,胖子在廚房裡架了一口鍋,水煮雞脯肉打算喂小滿哥,一邊和我道:“我和小哥已經說過了,他和我們一起去。咱得找個大點兒的房子,不然裝不下三個人。但是,那個小地方的房子戶型一般都是兩間臥室,這不好找啊……”
胖子說得輕描淡寫,我卻是心中一動,忙開口打斷,悶油瓶真的也一起去?胖子是如何說動他的?
胖子看了我一眼,笑了,“人家是主動自願的。就憑你和我的個人魅力,還怕吸引不來小哥?”
“瞎扯。”我道,一面拿來漏勺,撈出鍋中水面漂浮的油沫碎,都是雞肉裡被煮出來的脂肪。胖子蓋上鍋蓋繼續煮,我走出廚房,就看見小滿哥居然並不在我給它鋪好的窩裡,而是戒備地蹲在門口。
在它視線對準的地方,悶油瓶正在桌邊隨手翻著舊雜志。
這狗還是沒能適應。或許是警戒心太強,又或者是悶油瓶身上的那種氣息太具有脅迫感。這樣下去不是個辦法,我心說。然而,小滿哥這條狗我是不可能送人的,只能由我給它養老,悶油瓶更算是一尊大佛。所以兩者誰都不能離開,只能想個法子讓他們友好共處。
胖子想了個主意,是讓悶油瓶餵食,把煮好的雞脯肉交給他。我和胖子站到一邊,只見悶油瓶把肉塊丟給小滿哥,小滿哥上前嗅了嗅食物,沒有張嘴,反而往後退回窩裡。
這狗很聰明,但也太警惕了,連食物都不肯吃。
胖子嘖了一聲,道:“信任問題,還是信任的問題。你的狗不相信小哥,如果不解決掉這個關鍵所在,依然沒轍。”
本來我覺得,來日方長,小滿哥終會有一天接受悶油瓶的。但是胖子說,我們幾個馬上都要搬家住一起了,必須事先解決好室友相處的問題,不然就算住在一起,屋內也是天天膈應的氣氛,對小滿哥的身心都不好。
“說到這狗最信任的人,那肯定是非你莫屬。”胖子琢磨了一下,讓我出場了。
我走到悶油瓶面前,有些尷尬地看了看他。小滿哥站在不遠處,正盯著我們兩人看。悶油瓶倒不覺尷尬,神色如常,從盤中拿了水煮的肉塊,喂到我嘴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