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站了。”早已醒來且看著窗外的寒子辰用手肘碰了一下斜著頭幾乎快靠到自己肩上熟睡著的蓬昊陽。
“到了…”蓬昊陽摘下耳機後又眨了眨眼睛。
“看什麼呢?”蓬昊陽揉著眼睛,看了一下正看著窗外的寒子辰。
“嗯?”寒子辰突然轉過頭來。
“沒什麼,走吧。”
就在這司機又一次地面帶笑容問候過所有的下車乘客之後,無時不刻都在思考的寒子辰和揹著吉他的蓬昊陽並排地走在這縷縷行行的街上。不斷的有人在向他們相反的道路走去,就這樣插肩而過,而寒子辰似乎毫無冷熱之感。
“怎麼…不上去?”寒子辰看著馬路對面那通往人行天橋的旋轉階梯。
“怎麼了?”準備向右轉的蓬昊陽突然停住了腳步有些迷惑地看著他。
“我們回去是不需要經過人行天橋到馬路對面的。”蓬昊陽說完後看了一眼轉角處右手邊不遠處的一個巴士車站。
寒子辰隨著他的目光看到了這站在廣告牌前寥寥無幾的幾個正等候車的人。
“陪我,上去看看吧?”寒子辰輕聲而又十分友善地說到。
“好吧,那走吧。”蓬昊陽思考了一會點了頭。
“你覺得那個人回來了嗎?”和寒子辰並排走著的蓬昊陽面容忽然變得嚴肅了。
“我怎麼可能會知道呢?”寒子辰笑了一下說到。
寒子辰對於這個問題毫無答案,甚至連他的直覺也沒有告訴他什麼。但他唯一懂得的事情就是任何事物都有正反兩面,所以離開不一定是壞,回來也不一定是好。因此他也無法判決出這個問題的猜想答案。
“人好多啊。”站在人行橋上蓬昊陽看著這川流不息的行人,就連橋兩旁的綠化帶都被遮擋不見。
盡管寒子辰聽到了蓬昊陽的這句顯而易見而又毫無作用的話時,他似乎並沒有理會,而是不斷地用眼睛的目光四處尋找著“獵物”。
“在那。”只見他的目光沿著一旁的護欄直直地望去某樣東西。
“哪?”蓬昊陽看了一眼寒子辰又試圖望向他正在凝視著的地方。
就在蓬昊陽還在四處張望時,突然人行天橋上的行人散開了,就如同一滴墨水滴在了一碗清水之中,散開得是那麼的自然。
“嗯…看見了。”蓬昊陽低聲地說,只見一個穿著與上次那相同的而又破爛的紅色棉衣大褂的老奶奶正靠著護欄休息,她腳下的瓷碗中放了幾張皺巴巴的幾張紙幣和幾枚硬幣。但奇怪的是,不知道從何而來的一張小木椅讓這位老奶奶看起來已經沒有那麼地卑微了。不過也不知道她此時是不是睡著了,因為她那緊閉著的眼睛在今天顯得十分的自然,毫無想要睜開的樣子。
“好了,走吧。”寒子辰斬釘截鐵地說完後就轉過了身。
“不去打個招呼嗎?”蓬昊陽看著已背過身去的寒子辰。
“不了,她似乎睡著了,也就別去打擾了吧。”他說著抬起了腳步,走下了階梯,而這每一步似乎都像是被拴住著一條沉重的鎖鏈。
“好了,我先睡覺了,一會到了叫我啊。”拿著耳機的蓬昊陽對寒子辰說到。
“嗯,睡吧。”他看著蓬昊陽帶上耳機後又望向了窗外。
“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這句話…真的是對的嗎…”他摘下了耳機緩緩地低下頭,開始了沉思。
“一個天橋上的乞丐,如此年老了,卻只能不斷地乞討,不能夠安享晚年。不知道是這個世界錯了還是她做錯了什麼,可心地善良的她顯得是那麼的無助。盡管她已淪落如此,但她似乎還是對這個世界保持著一份希望。人來人往的路上,她可以靠在護欄上安然地睡著,也毫不需要擔心腳下那他人所給予的“幫助”被別人搶去。或許是她太累了吧,也或許是她認為這點錢沒有人會被搶吧…”
寒子辰一個人沉默了許久,沒有與任何人交談,就是這麼獨立一個人地思考著。每當一件事情他有所自己的答案時,他終會變回原樣,可這次,他久久沒將思考前所摘下的耳機再一次戴回去。
“怎麼了?”蓬昊陽突然的一句話打斷了他的思考。
“沒什麼。”寒子辰本能地笑了一下。
“別想那麼多了。”
“別人的事情還是不要管得太多了,有時也會物極必反了不是嗎?”蓬昊陽語重心長地說。
“嗯,也對吧。”寒子辰簡單地回答到,可殊不知這麼簡單的事情他怎會不明白。
“你看,例如說我吧,我現在已經帥到極限了,再超過一點的話可就不行了,那就肯定不止是女生追我了。”蓬昊陽十分陶醉地仰起了頭。
“你真是,拿你沒辦法…”寒子辰被他的幾句話又給拉回了“現實”了,但這也確實是在某些時刻所需要的,或許是因為一個人的思考還不足以超過一件事情的侷限吧。
“到站了,走了!”蓬昊陽說完後興奮地背起吉他站了起來。
隨著巴士的引擎聲再次響起,只見兩個有說有笑的背影慢慢地越行越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