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三分,雲橫坐於床邊守著居默卓,雲橫只是希望父親醒來之時,自己能第一眼看到…
安心看著日間習練弓箭、夜間獨守父親的雲橫,心裡說不出個滋味來,明明只是個六歲的孩童,卻活成了一十六歲的大男孩一般,但安心也知道,如今的居默卓才是雲橫的一切,“公子,早些回房休息吧。”
“橫兒知道,奶孃也早些回去休息…”雲橫知道奶孃是為自己身體考慮,可雲橫不願父親醒來時,卻不見有旁人在側,想來那該是有多孤獨啊…
夜入四更,居默卓漸漸蘇醒了過來,因躺的時間過於長了些,竟一時也動彈不得一二,看著床側趴著睡覺的少年,臉龐上依稀能看見雲橫的影子,心裡卻是想著,“這是橫兒?”
居默卓稍稍適應了會兒,這才往上挪了挪身子,看向窗外,在燭光的照耀下,竹葉隨著夜風無規則地飄散著...
可下一刻,腦袋如炸裂了一般,一幕幕如片段從居默卓的腦海中閃過…
“爹爹!爹爹!”
“身為家主,當為居人做出犧牲!”
“卓兒,你便是下一任禾居家主!”
“家主以‘戒石’為證!”
“切記忘了報仇!忘了私怨!”
......
居默卓雙手捂著腦袋,雙眼卻是早已淚濕!“母親…啊!”
“爹爹!爹爹!”
“老爺!”居默卓突然的咆哮聲驚動了已經休息下的安心和蕭堯子,而在床側的雲橫看著醒來的居默卓,百感交集,這兩年來的期盼總算實現了,雙目之中不自覺地流下了淚來。
在蕭堯子的銀針之下,居默卓漸漸恢複清醒,從方才的閃斷中抽離了出來,安心適時地遞來沾了熱水的絹帕給居默卓稍稍擦拭了下。
居默卓看了眼眼前這面生的蕭堯子,坐靠在床榻之上,彎了彎腰以示感激,“不知老者如何稱呼?”
“蕭堯子。”蕭堯子簡潔明瞭道。
“老爺,這是刑管事請來專門調理您身子的蕭堯子先生…”看著有些不知所措的居默卓,安心解釋道,“老爺?”居默卓倒能理解這刑管事說得便是刑峰…只是這老爺會不會把自己說的老了些?
“蕭先生,老爺身子無恙,您早些回屋休息吧…”安心藉口將蕭堯子遣出了屋內。
“老頭子也確實累了,睡覺去咯!”說著便大步邁出。
“安心,說吧。”居默卓心明如鏡,當知安心這是為了保全秘密。
“老爺,是這樣的,如今橫兒跟著您起居生活,為方便日後,刑管事命我等奴婢統一稱您為老爺,對外您化名‘雲卓’,與橫兒生姓一致。”安心行了禮言道。
“雲卓,居宏,哼!”居默卓臉上少有的顯現出一副狡恨之色,而在一旁久久不得言語的雲橫,總算有機會開口了,“爹爹,橫兒想死你了!”說著就往居默卓懷裡撲,看得安心一陣好笑。
居默卓倒是不尷尬,只是吩咐安心先行下去歇息...
“橫兒,讓爹爹好好瞧瞧,為父是昏睡了多久,橫兒都長高了!”居默卓看著眼前高出一頭的雲橫,有些欣慰得問道。
“爹爹,你都睡了兩年了!害得橫兒都沒人一起玩!”也只有此時,雲橫表現出的才是一個六歲孩童應有的童真。
“兩年?那橫兒的身體?”居默卓突然想到那九月之數,心裡具是一慌...
“爹爹不用擔心,橫兒再有一歲便可以不再擦那銀水了。”雲橫笑嘻嘻地說道。
居默卓此時的眼神卻是落在了桌子上一塊約莫手掌大小的銀色物體之上,又望了眼身側的那整副面具,心裡便有了答案,“是將你祖母的面具拿去化水了嗎?”居默卓臉上不見表情的問道。
“爹爹不要生氣,這事不怪刑叔,是孩兒自作主張這麼做的。”雲橫環抱著居默卓有些歉意的說道。
“橫兒,爹爹不是怪誰,只是在想些事情。橫兒長大了,爹爹心裡很是高心!”父子倆寒暄了一會兒,居默卓便命下人帶著雲橫休息去了,而自己則躺在床上靜靜地思考著以後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