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家太公七十多歲了還有上陣殺敵的想法?哈哈...”
蘇秉淵嘲諷道。
“老驥伏櫪,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壯心不已!七十多歲又是如何?太公對我說過,壯心未與年俱老,死去猶能作鬼雄。”
陸陽振振有詞地說道:
“我何其有幸才能入贅到這樣的人家?又怎會覺得恥辱?”
許瑤的嘴唇翕動。
她的太公絕不是這樣的人!
這些年來,許家的大部分生意都交給了年輕人,她的太公只是偶爾插手一下,要不是許瑤的爹死得早,二房和三房的人又不堪重用,許家太公早就不管家裡事了。
晚年惟好靜,萬事不關心才是許家太公的想法。
陸陽純粹在鬼扯。
鬢髮斑白的郭緒卻是念念有詞。
他剛吃了敗仗,年少的信念已然被敵人的馬蹄踏碎大半,有了在淮陽安定的想法,可陸陽那一句老驥伏櫪,志在千里卻讓他的信念死灰復燃。
“柳岸撫柩送歸船,雄心壯志兩崢嶸;少年易死,雄心難逝。”
郭緒笑著喝了口酒,繼續盯著陸陽的背影。
“一個生意人只講利益,何曾有為國分憂之心?”
蘇秉淵戲謔道。
“太公年少時也是一個武卒,曾跟著梁高宗大破高句麗。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聲,為的就是了卻君王天下事,贏得生前身後名。”
陸陽知曉許家太公本是一個外鄉人,年輕時四處遊歷後才在淮陽城紮根,至於大破高句麗,那是他瞎扯的經歷。
依許家太公的商人本性,哪會上戰場殺敵,不發國難財都是一件好事。
他繼續胡扯,“事成之後,太公才卸甲經商。再者,誰說商人就沒有為國分憂之心?我陸陽也算是半個生意人,如今也以工代賑,奮攘布衣。”
蘇秉淵質疑許家太公的過往。
許瑤趕緊站出來配合著陸陽,她才發現自己這個相公是如此能鬼扯,簡直就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二樓的郭緒站起身來,自顧自地笑,“了卻君王天下事,贏得生前身後名。哈哈,此話合我意。”
他將頭探出視窗,“年輕人,你上來陪我喝一杯酒。”
眾人循聲看去,見是郭緒,皆是神情恭敬,這位戎馬半生的將軍縱使吃了敗仗,在廟堂之中也是頗有地位。
蘇秉淵激動地往前踏出一步。
郭緒蹙起眉頭,低眉道:“不是你。”
蘇秉淵臉上的笑容轉瞬凝固,僵硬地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你上來。”
郭緒抬手指向陸陽,眼眸中有著醉意和蒼老之色,他晃了幾下手中的酒,沙啞道:“多帶一個餅上來,讓我也嚐嚐。”
陸陽看向郭葦杭手裡的月餅。
郭葦杭立即遞出一個月餅。
陸陽拿著餅在眾人豔羨的目光中,登上二樓。他走入屋子,蕭瑟的秋風從視窗位置吹入,帶著一絲涼意。
郭緒盤坐在地上,身前放著紅爐,上邊擺放著綠蟻酒。
“坐。”
郭緒看著爐火,伸出一隻手去接餅。
陸陽恭敬地將餅遞給對方。
郭緒注意到月餅上的《水調歌頭》上闋,方才陸陽沒有和蘇秉淵等人鬥詩,卻在月餅表皮處刻上好詞,看似與世無爭,卻透著心機。
“好詞。”
他掰開原邊淺黃的月餅,露出裡邊的核桃仁等物,咬上了一口,這五仁月餅的口味醇厚,很是合他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