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就像是夢一樣……”
“是美夢嗎？”顧航笑著問道。
葉莉西亞的表現有些猶豫，她糾結好一會兒，才悠悠嘆了氣，說道：“我也說不好……對於很多人來說，成不了高領主，能夠成為高領主夫人，也是一件很好的事，更不要說，有些金絲雀的人生終極目標就是如此……”
“但你不是金絲雀，你是鷹。”顧航認真道。
葉莉西亞哈哈一笑，拍了顧航一下，又說道：“鷹又如何？曾經我也有過雄心萬丈，覺得我可以靠著我自己，就能夠走到最高的位置，卻沒有想到，最終我還是要有一個依靠……”
顧航抱了抱葉莉西亞。
葉莉西亞稍微掙扎了下，顧航微微鬆手，她也就只是稍微調整了個更舒服的姿勢，繼續半躺在顧航的懷裡：“但也沒有什麼好說的。我曾經想過的所謂最高處，無非也就是能夠達到帝國海軍中將的程度，那就已經追平了我們福法納家族的最高程度，我的爺爺，甚至是再早創造福法納這一海軍家族的先輩，無一超過這個軍銜。在天馬星區、在我們所處的龍鷹星域中，當個海軍將領當到頭了，最後也就只有中將了。”
“就算是年少輕狂時，最張揚的妄想，也做不到如今的程度。”
“海軍上將，高領主夫人……我的天啊，此生連幻想都沒有想過這種程度。”
“但是越到這種時候，我就越加的恐懼。”
顧航在此時開口勸慰道：“沒什麼好恐懼的。你現在擁有的一切，也都擁有你自己的一份努力。你一直都是聯盟海軍的最高統帥，聯盟壯大路上，大大小小無數次的戰役，都少不了你。我需要你，聯盟也需要你，你會是聯盟最重要的角色之一，這不是我給你的保證而是你用你的智慧與勇氣，爭取到的應有的權力。”
“是，我很驕傲可以做到這一切。但越是驕傲，我就越是恐懼。這一切來得太快，如何能守住這一切呢？每當我想一想，就如履薄冰。”葉莉西亞的言語之間，頗為憂愁。
她頓了頓，繼續說道：“以前我還比較少這麼想，小靖出生之後，我的想法就越來越不一樣了，或許這就是當了母親之後的變化？我比以前更會憂慮未來，我想要給小靖留下來一個更好的環境……”
“那就像是過去那樣做就好了，我們每將聯盟帶到一個新地方，就在建立一個美好世界。”
“你知道我說的不只是這個意思，他未來會從我們的手中繼承……”
“不。”顧航打斷了妻子的話，說道，“他什麼都不會從我們手中繼承。”
葉莉西亞猛然扭過頭來，訝異的盯著顧航。
顧航態度坦然。
對視片刻後，看著葉莉西亞的神色逐漸轉變成了類似像是護崽的母獸那樣時，顧航最終微微嘆了口氣，說道：“我們會有很漫長的壽命，你在六十多歲誕下小靖，可我能確保你會活到560歲以上，並且是精力充沛的到那個時候。當你到了足夠衰老，以至於需要一位接班人時，小靖也已經超過五百歲了。你指望他在那時候，接手什麼呢？他也已經到了生命的暮年。”
葉莉西亞微微張嘴，卻不知說什麼好。
這些東西，她不是沒想過。但是她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壽命會到那麼漫長的地步。畢竟，在她曾經的生命裡，家族那些的前輩，或者是星域地方的權貴，有權利有地位能夠做延壽手術的人不在少數，但是普遍一兩次，也就到頭了。畢竟，延壽手術的代價不菲，並且是越到後面，越是不菲。唯有一些最頂尖的權貴，才有最大程度的財富，更關鍵的是權力，可以為自己進行第四次，第五次延壽手術。
她的思維一時之間沒有轉過來，但現在經過顧航這麼一提醒，才驚覺，真以人類帝國中的頂尖權貴們的角度來看，她和他的兒子差了六十歲，看似很多，但實際上卻是同一代人。
甚至，這番話說得還只是葉莉西亞，沒提到顧航他自己呢。
他是個永生者，意味著幾百年的時光，於他而言沒有本質差別。到時候，他的兒子顧靖已經成了垂垂老者，他本人的樣貌，與現在甚至都不會有什麼變化。
繼承人？
沒有繼承人活得可以比他更長。
而要說中途顧航出現人身意外，需要他人繼承的話，機率也很低。如果以現在顧航的實力和狀態，都會身死滅亡時，又有什麼樣的繼承人，可以力挽狂瀾，扭轉大局呢？
然而就算如此，葉莉西亞還是不甘心。
“那是我們的兒子，唯一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