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她後悔不已時，慕真忽然有了一點反應，嘴唇嚅動了一下。
“真真！”
他醒了，但他說不出話。
白玲瓏落指在他眉宇間，感覺到他的精神十分混亂，若是用神族的話說，該是入魔了。
這正是反噬帶來的危險症狀之一，若是處理不好，極有可能會精神崩潰，喪失自我。
她的魂咒雖然能夠保護他的魂魄，但也要他自我意識清晰，求生意志明確才行。
“真真……真真，聽得到我的聲音嗎。”她閉上眼睛，將自己的意念融入精神力，與他的意識相連線。
他的識海太過狂躁了，正掀起風暴，她不能下潛到他精神深處，只能在上方呼喚。
“真真，冷靜下來……沒事的，有我在，你不會有事的……”
她溫柔的聲音一遍遍的響徹在他腦海中，試圖將他從崩潰的邊緣拉回來。她有經驗，也有耐心，更重要的是她相信真真一定會回應她的聲音。
不多時，識海的風暴漸漸弱了，她感覺到慕真開始恢復理智，正要一陣欣喜，但他的精神世界卻陷入了更加劇烈的不穩定。
她看到了慕真的精神化形，與他現在的樣子幾乎一樣，她一眼就認出來了。可他將自己關在巨大的牢籠之中，抱著膝蓋，坐在風暴中央，一副非常傷心的模樣。
天空在下雨，落下的雨滴都是黑色的，如墨跡一樣的世界，毫無色彩。
如此慘淡的精神世界啊……
白玲瓏一邊頭大，一邊又很心疼，進入他的精神世界，連她身上的光芒都消失不見了。
“真真，我知道你受委屈了，壞人太多了，我會把那些欺負你的人都教訓一遍，給你出氣好不好？”
“你最乖了，所以別哭了啊。”
“你要是再哭，我……我就跟你一起哭了啊！”
她哄了半天，慕真才總算抬頭看了她一眼，臉上淚痕未乾，隨後又埋頭在膝間。
“我沒有哭，也不覺得委屈。”他如此回答著，看上去還是沒有什麼精神。
你沒哭，我信你個鬼啊？
白玲瓏翻了翻眼睛，心說平時你確實是死都不肯流一滴淚，但這裡是你的內心世界，在心防全面崩潰的此刻，你的真心可瞞不住。
分明哭得如此傷心，連精神世界都在落雨不止，這樣的傷心肯定不是一天兩天。
“口是心非，這壞毛病也是跟小黑學的？拜託，這種就別學了啊……”她不由嘆氣連連。
她要是早看了他的精神世界，也許他很多言不由衷的謊話都能一眼看出來了，他卻爭辯起來。
“我難過，是因為我討厭我自己。”
“討厭哪裡？”
“全都討厭。我幫不了小姐，幫不了晴，浪費了這麼多年，將小姐的黑暗帝國搞得一塌糊塗，不死軍團也會在我手中覆滅，如今就連為你尋找聖光這點小事我都做不好，我這種廢物究竟還有什麼資格活著……”
“喂喂，你等等。”白玲瓏聽得發愣，一時都來不及打斷他。
他這些都是什麼跟什麼啊，他要是廢物，那這世上還有有用的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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