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情況？”
“他們說皇帝倒行逆施，大舉修繕皇陵，勞民傷財，早已引起民怨。最近對軍方干將打壓也是嚴重，頗有才幹的年輕將領或是被驅逐，或是被壓制，尤其我被他逼出帝都之後，軍隊那邊更是一盤散沙，各地都有不平之聲。”
“再加上與東玄開戰，四處徵兵，加重賦稅徭役，甚至沒收百姓餘糧這些，讓許多百姓沒了活路。小魚他們希望黎王能在這個時候站出來，帶領神威渡過這一場劫難。”
他說的輕描淡寫，不過白玲瓏可是“親眼”看到那兩人勸得有多情真意切，最後甚至給他跪下了。
問題想必是相當嚴重，假如萬人坑的事情再傳出去，恐怕就不是民怨沸騰，而是各地起義了。
如果真的走到了兵亂的那一步，現在的皇帝老兒被趕下龍椅，在內憂外患的生死存亡之際，神威必須立刻推舉出一個上至文武百官、下至平民百姓都一致信服的人來做皇帝。
不用說，那個人必然是黎天，因為他在民間的威望極高，無出其右，除了他大概沒人能搞定眼前的事態。
當然前提是他願意站出來，領兵推翻皇帝的暴政。
“但是我不願意。”他斬釘截鐵的拒絕了舊部的懇求。
“正因為你拒絕了他們，所以你為此苦惱。你懷疑自己的判斷到底對不對，你擔心自己的選擇會成為神威的噩夢，你在害怕，你在恐懼。”小白一針見血的戳中他的心事。
人在面對兩難的選擇時會瞻前顧後，患得患失，這並不奇怪。
如果黎天真的鐵了心遠離塵世，他就不會一直是這副心事重重的表情，更不會在看了碼頭長工們的死狀後氣得吐血。
她看得出，他深愛著自己的故鄉，這個國度，這裡的每一寸土地，所以他放不下，更不可能做到無牽無掛。
他將她和神威放在天平的兩邊作比較，可笑的是，她連這個世界的人都不算。
“或許你說得對，我確實心有所疑，連你都看出來了。”他不由苦笑。
如果連她都看出來了，那麼景佑還有云極他們就更是洞若觀火了吧。
“其實你沒必要因為我而勉強自己，我只是你漫長人生中的一個過客。”她想了想，或許用浮雲來形容自己更好。
“小白，你說我逃避，我恐懼，那你知道此時此刻我害怕的事是什麼嗎。”黎天用另一個反問來回答她。
“怕死嗎？唔，那是怕黑？噢，我知道了，肯定是這裡太臭了！”
雖然已經在這地方呆了蠻長時間，鼻子大約已經適應了這裡的屍臭味，但說真的，這裡真的很臭。
而且這裡屍邪之氣太重了，重得連毒蟲毒蟻都存活不了，常人待著又怎麼會好受呢。
“有你在我身邊，我怕什麼死？況且你這麼亮，我只要看著你，聞著你身上的香味就夠了。”他哭笑不得。
她身上有股藥香，是雪顏玉露的香氣，確實芬香怡人。
“那你還能怕什麼？”她猜不出，這種事算也算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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