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事關重大,貧僧自然不敢輕易與人來說!”玄淨仍是低頭跪著,沒有看張文修一眼。
張文修立刻跪了下來,惶恐的說道:“陛下,臣不知此事啊……”
張文修隱隱有一種被人利用了感覺,若是他早知此事,絕不會在眾目睽睽之下提審玄淨!
當朝皇後與得道高僧,即便無事傳了出去也難免曖昧,這個該死的老和尚分明是要害死他!
“陛下!這和尚竟是敢損皇後的清白,必須要治重罪!”國公夫人怒不可遏,慕清都已經死了,這些人竟是還不肯放過她!
“陛下,臣妾也覺得這件事匪夷所思,切不可聽他一面之詞啊!”賢妃小心的開口說道,夏帝卻是全然沒有入耳。
他眼神冷寒的看著玄淨,似乎是要在他的身上盯出一個洞來,他身上的威壓驟然加重,眉宇間皆是無法化解的戾氣,仿若是被觸了逆鱗的龍,心思轉換間可覆天下。
雲曦一向覺得夏帝缺少帝王之勢,可是今日的夏帝卻是讓雲曦都大為震驚。
“說下去!”夏帝的聲音彷彿從深淵寒潭中傳出,混著殿外的寒風,帶著刺骨的寒意。
“父皇!他分明是在侮辱母後!”雲澤不過十歲的稚齡,身上的氣勢卻是不容小覷。
“都給朕住嘴!朕要聽他說!”
國公夫人還欲開口,雲曦拉了拉國公夫人的手,示意國公夫人落座。
國公夫人無奈,只好怒氣沉沉的坐下,卻是恨不得將眼前的和尚千刀萬剮!
玄淨被龍椅上那冷戾的視線盯得脊背發涼,只得嚥了咽口水,繼續說道:“貧僧也覺得震驚不已,便偷偷的聽了一會兒。
卻是隻聽玄宏說,他已經依諾給了長公主足夠尊貴的命格,長公主以後定可以一世平順,他答應皇後的事情做到了,只希望皇後娘娘也能履行諾言……”
“什麼諾言?”夏帝冷冷問道,劇烈起伏的心口顯露了他此時的憤怒。
“貧僧不敢說!”玄淨將頭埋得更低了,聲音顫抖不止甚至都帶了哭腔。
“說!否則朕殺了你!”
玄淨的身子一抖,才近乎哀切的說道:“說是今生無緣,來世再續!”
“砰”的一聲,夏帝將眼前的桌案一把掀翻,桌案上的杯盞碗碟全部落在地上,摔了個粉碎。
眾人都起身跪了下來,心裡暗暗罵著玄淨,好好一個宮宴都因為他被攪亂了!
雲曦一邊為國公夫人順著氣,一邊抬眸看著夏帝,冷聲問道:“父皇這是信了?”
夏帝沒有回話,甚至都沒有看向雲曦一眼。
雲茉跪在地上,卻是忍不住揚起了嘴角,今日可真是精彩,不但敗壞了上官皇後的名聲,如今看來就連雲曦那命格都是假的!
若是雲曦不再是什麼天命所歸,依著父皇對他們姐弟的涼薄,他們以後也就不足為懼!
現在父皇最寵愛的公主就是她,若是沒有了雲曦的庇佑,雲澤的太子之位不就唾手可得了嗎?
那時沒有雲澤礙事,雲興更是不足為懼,那這儲君的位置不就落在了三皇兄手中嗎?
若是三皇兄登基為帝,那時她的身份只會更加的尊貴。
雲茉越想越興奮,若不是還有一絲理智剋制,簡直都要笑出聲來了。
楊太後抿嘴一笑,笑意只是一瞬,隨即便正色問道:“你的意思是說,長公主的命格是皇後與玄宏大師合謀的?”
楊太後為的可不是往一個死人身上潑髒水,想要除掉雲曦,就要先廢了她的命格,讓她再也沒有辦法翻身!
賢妃只冷眼旁觀,露出恰到好處的擔憂,心裡卻是暗暗欽佩楊太後。
這個老東西不出手則以,一出手便直奔人的性命,這等心機絕不能留,除掉雲曦之後,她便要除掉楊太後!
“是!貧僧便是這般聽到的!”玄淨一句話便給了肯定的答案,眾人都不由震驚,雲曦的命格竟然是假的?
丞相府與六部尚書府都已經元氣大傷,眾人本以為最後的贏家就是雲曦。
可是誰曾想到今日竟是生出瞭如此醜聞。依著陛下的性情,只怕這長公主和太子的日子都要不好過了!
楊太後勾了勾嘴角,眼神陰狠的盯著雲曦,雲曦將她逼到如此境地,她怎能放過!
“師兄可曾說夠了,若是說完了可容得貧僧一言?”
一道溫暖幹淨的聲音傳進殿內,只見一道欣長的身影緩步而來,玄宏大師身披一件紅色的袈裟,袈裟上嵌著顆顆金珠,袈裟上染了一層薄雪,平添了一分淡逸神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