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一落,黑子沒有半點生機,瞬間丟盔卸甲,全軍覆沒。
“想你也知道了今日之事!”雲曦淡然的收撿棋子,輕輕開口,沒有一絲情緒的起伏。
“可用我幫你?”冷淩澈很想攬她入懷,輕輕的說一句,你還有我……
可這句話,他卻還不能出口……
雲曦輕輕的搖了搖頭,抬眸間,眸色明亮的晃人,卻甚是冷寒,“仇還是要親手報才會覺得舒心,我自己便能解決。
我知道這宮裡發生的一切都逃不脫你的眼睛,今夜我等你,便是想告訴你,這件事不用你來插手!”
雲曦比起往日的清冷還要添了幾絲寒氣,若是說以往的雲曦像初綻的梅花,雖冷卻也有著花的嬌豔。
而今日,她卻是像一朵冰花,雖美,卻是冷得沒有溫度。
冷淩澈眸色微動,面具下的薄唇輕啟,嘆聲道:“複仇是世間最理所應當的事情,可是複仇之路,總是會彌漫血霧。
雲曦,不論你如何做,都不用迷茫,更不要遺失了自己,若是走不下去了,便回頭看看,身後總是有你所珍視的人……”
他曾經便是這樣,也許在別人眼中,他溫潤無雙,可是隻有他自己知道,他不過就是一個沒有靈魂,滿心仇恨的軀殼。
可是,他現在不會遺失了自己,因為每每他回頭望去,總會有那女子清淺的笑顏,無論他走多遠,他都能找到回去的路。
雲曦有些怔然,可是冷淩澈這幾句輕柔的言語,卻是重重的落在了她的心裡。
她的路,何嘗不是籠了一片血霧,道路兩旁滿是染血的荊棘,她分不清上面是誰的鮮血,可即便看不見前路,她卻還是要繼續走下去……
回頭?
她的身後又會有誰?
身後那血霧彌漫的路中,似乎有一片純白無瑕,隨風而蕩的白色芙蓉。
芙蓉花下,有一道身影煢煢孑立,那人一身白衣,要比白芙蓉還要不染凡塵。
他伸出手,笑意瀲灩,溫潤的仿若是春日的陽光,雖不炙熱,卻是足以沖散了血霧……
雲曦連忙收斂了心神,不敢再沉浸幻想之中,她的心口跳的有些劇烈,這讓她有些恐慌,不敢看清那白衣男子的容顏。
冷淩澈只深深的望著雲曦,耐心而深摯,雲曦,你便是我不會迷失自己的羈絆……
惟願,你回望之時,看見的,亦是等你的我……
……
雲涵自從與雲曦談過之後,便每日輾轉反側,難以安眠。
她曾經以為自己不比雲曦差上一點,可是自從母妃獲罪,她才不由得從心裡佩服雲曦。
當年只有六歲的她,到底是如何帶著雲澤一步步走到今日的?
雲興已有九歲,卻是頑劣至極,不但指望不上,還是個拖累。
這兩日雲涵好好的管教了雲興一番,每日都要檢查他的功課,若是雲興真的成了一個紈絝皇子,那便更會輸了雲澤!
雲興雖然不滿,可是他還算聽雲涵的話,只好收斂了玩心,不情不願的做起了功課。
雲涵想到自己也有多日未去探望雲嫻,現在他們姐弟之中唯有她最年長,她一定不能亂了分寸。
勝敗乃宮中常事,一時輸了,不代表輸了一世!
雲嫻最近的性情也十分的不好,雲涵去的時候,她正在打罵宮人,為的不過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雲嫻時常打罰宮人,最近甚至還鬧出了人命,可不過是一個小小宮女,便也沒有人將其放在心上。
雲嫻看見雲涵,便立刻委屈的走了上去,“二姐,這些下賤的宮人都欺負我,他們就是看母妃獲罪,如今都不把我放在了眼裡!”
雲涵的心裡也不好受,想必雲嫻也是覺得自卑,這般才會怨怒宮人。
“嫻兒,你心裡不舒服,也不要拿自己宮裡的人出氣。雖然母妃現在獲罪,可是我們還有外祖父,這宮裡的事情誰能看到最後呢!”雲涵輕聲開口勸慰,可是她現在卻是也中沒底。
丞相府、六部尚書府、國公府,這三個府邸互相牽制已經很是不易,更何況如今丞相府屢屢受挫,先後折損了嫡子嫡女,如今已是沒有精力顧及她們……
“二姐,你是不是有主意了?”雲嫻喜上眉梢,立刻笑著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