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身上的陣法都只有一小部分, 他們將屍體不斷換著位置擺放,然而陣法卻始終都連不上。
真人道士對著這些屍體皺眉。
他覺得這些紋路有些熟悉,但無論如何都拼接不起來。
忽然姜搖開了口:“這是複生陣。”
複生陣?
真人道士猛然回頭:“不可能!”複生陣是他們太清觀的秘陣之一, 非常繁瑣非常精細非常龐大, 絕對不是眼前這些屍體都能勾勒出來的。
姜搖將筆記本給他看:“呶,不信你自己看。”
真人道士接過, 臉色一變。
姜搖竟然將複生陣畫了出來, 並且用紅筆將屍體上的陣紋部分做了標註,確確實實是複生陣無誤,卻只是複生陣的百分之一,因為屍體上的陣紋散亂沒有規律,無論怎麼拼湊都拼湊不出一條完整的脈絡,他們才分析不出到底是什麼陣法。
“你——”
姜搖無辜道:“我在太清觀的時候, 陵天師說書閣隨我去, 學習訓練也隨我去, 我不算偷師啊。”
真人咬牙切齒,又無比震驚。
他研習陣法五六十年, 將複生陣畫出來至少要用兩天, 因為細節紋路太多, 需要不斷去揣摩去回憶防止出錯,這才一個多小時,姜搖就給畫出來了!
“你如此天賦, 卻拜你背後那個沒什麼用的老道士為師,你就不會覺得可惜?”他壓低著聲音, 一字一句在姜搖耳邊道。
“你若現在後悔依舊來得及, 我們觀主一直在等你。”
姜搖是絕不會和太清觀扯上任何關系的, 他望著面前的真人道士道:“謝長邀要用複生陣做什麼?”
他知道複生陣是用來複生死去的人, 但透過這樣的辦法複生回來的絕不是活人,而是沒有神智只知道殺人的可怕鬼物。
真人道士明白了他的回答,反問:“姜小道友怎麼確定是謝長邀?謝長邀可沒有辦法知道我太清觀的秘陣,倒不如說姜小道友知道我太清觀秘陣,有作案的可能。”
姜搖說:“那可能就要感謝你們太清觀的祖先們了,一個與康平帝狼狽為奸,將康平帝和他愛妃制為惡鬼,一個做承乾帝的走狗,讓承乾帝的靈魂在謝長邀身上複生。”
謝長安做皇帝的時候,康平帝和李貴妃以及淵虛觀主都已經盡數死去,沒有辦法再給謝長安做事,而謝長安又確確實實在後代子嗣謝長邀身上複活,那麼只有一個可能。
太清觀依舊有人在助紂為虐。
聽到承乾帝的靈魂在謝長邀身上複生,真人道士臉色變了變。
謝長邀逃跑的那一晚,的確有十分厲害的鬼魂在他身上,只不過都以為是謝長邀自己私下養在身體裡的鬼奴,沒想到是承乾帝。
他緊緊盯著姜搖的表情,最後確定姜搖沒有說謊,開口道:“如果是承乾帝的鬼魂,他要麼想借由複生陣複生自己,要麼想用來喚醒陵墓裡的康平帝和李貴妃。”
“康平帝的陵墓在哪裡?”
“這姜小道友不必知道,若他的目的是喚醒康平帝李貴妃,那他的計劃不會成功,沒有西河青銅鬼鼎,康平帝和李貴妃很難蘇醒。”
“我們只需要在複生陣完成之前將他抓到即可。”
姜搖道:“沒這麼容易抓到。”
他在畫複生陣的時候就已經做過分析:“這些屍體上的陣紋只是複生陣的百分之一,謝長邀過了這麼久才行動,想必是早前就有了計劃,趙家的人也未曾全部落網,他應該是和趙家剩下的人聯合了起來。”
“主謀是謝長邀沒有錯,但兇手未必是謝長邀,不止如此,要不了多久時間其它地方也會陸續出現殺人畫陣的案件。”
真人道士的面色越發難看起來。
若是兇手只有謝長邀一個人還好處理,倘若漏網的趙家人也參與進來,且各地都製造出這樣的案件。
對於道士協會將會十分棘手。
而也果然如姜搖猜想的那般,才到下午的時候,另外幾個市也傳來幾起殺人案件,死者也一樣被剖心挖肺,身上畫了複生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