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啟說完這句話,再次沉默下來，一雙眼睛只注視著腳下，僵直了身體,一動不動。
徐晨輝一肚子疑問，想問又不知道如何開口。
水裡的於小君也是一動不動，雙目緊閉,似乎也沒有呼吸。若不是她的長髮和衣袂會隨著水波擺動,看起來就如同一個雕像一般。
一時間，四周再度陷入了死寂，一點聲息都沒有。
張芸芸在旁邊等了半天，終於有些按捺不住。她看見這幾個人突然狂奔到水裡,然後又全都安靜下來，也不知道在做什麼。
“請問……”她站在岸邊,朝著他們喊了一聲，“咱們現在應該往哪走？”
徐胖子抬起頭，對著她苦笑了一聲：“暫時還不知道。”
“啊？”張芸芸一臉茫然,“可是,再等等天就黑了啊。”
沈封覺擺了擺手：“現在只能等。”
張芸芸在岸邊來回走了兩步,再抬頭看看天空，終於焦躁起來。
“你們到底在搞什麼，再等下去，我們就要繼續面對那些怪物了！”她脫掉鞋子，把半乾的褲腿捲起來，邁入水中,朝著他們走了過來。
徐晨輝正在腦子裡措辭,要怎麼跟她解釋水裡的於小君,卻見張芸芸走到他們身邊,停下來不動了。
“咦？”她一臉好奇，“白先生的倒影為什麼看起來像個女生？”
徐晨輝只道張芸芸一時之間看花了眼，只好說道：“那不是倒影，是另一個人，也是我們的朋友……”
徐胖子費力地解釋著。
“不是嗎？”張芸芸還在仔細打量著，“可是這看起來明明是一個人啊。”
一直默不作聲的沈封覺猛地瞪大了眼睛，幾乎是吼出聲來：“你再說一遍！”
張芸芸被他嚇得一哆嗦，後退兩步：“我說……我說白先生的倒影……呃，我剛才說什麼來著？”
沈封覺蹲在水裡，死死地盯著於小君，又抬頭看看白啟。
他嘴唇抿得死緊，兩隻手不自覺地握成了拳頭。
平時幾個人每天混在一起，在這詭異的空間裡，很多事情都被忽略了。
比如同伴的長相，比如他們穿的衣服，再比如……
因為沒有修理過頭髮，白啟的頭髮已經長到肩部，而於小君的頭髮也差不多是這個長度。他們倆身上穿的衣服還是從某一層的櫃子裡拿到的工作服，恰好都是白色的襯衣黑色長褲，從外形上來看幾乎一模一樣。最大的區別，可能就是水裡的於小君還是少女體態，而白啟則是頎長的男子身形。但水面的波光折射，使得於小君的樣子有些模糊不清。
徐晨輝和沈封覺可以一眼辨別出他們倆，而張芸芸就很容易把他們倆看成一個人。
沈封覺兩隻手掌用力抓進水下的沙子裡，攥得死緊。
有什麼東西在他的腦子裡一會兒清晰，一會兒模糊，很多東西如同海嘯一般，從他的記憶裡閃過。
千絲萬縷似乎漸漸連成了一條線。
他努力地去捕捉，卻被震驚得無以復加。
“怎麼了怎麼了？”徐晨輝在旁邊乾著急，“外甥你是不是想到什麼了？”
沒有回答。
半晌兒，沈封覺才咬著牙低聲說道：“最好不要像我想的那樣。”
張芸芸忽然叫起來，聲音裡帶著恐懼和哭音：“太陽已經開始落山了，這邊的時間怎麼那麼快？”
徐晨輝抬頭，果然看見太陽已經向西邊劃了過去，朝著海平線的方向緩緩墜下，速度之快，可以清晰地看到時間的流逝。
“我們還有活路嗎？”張芸芸焦躁起來，“你們不是說可以出去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