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變得像高一時的孟浩然一樣,整天只能捂著胸口,那裡很痛。沒有來由,欲罷不能。
孟浩然說,一見佳人誤終身。
他覺得他可能是見到了佳人要誤終身了。
那幾天,他莫名其妙的沒心情上課。有一天,開車出去兜風。不知怎的,車子停下來的時候,他才發現自己竟然到了南湖山。
他坐在那棵柿子樹下,等了很久。
那個女孩沒有如他渴望那般再出現,他失望輾轉,甚至忍不住又在村裡轉了轉,經過一個麵館的時候,他看到櫃檯後面一束晃動的馬尾。他鬼使神差的想,那會不會是她?
他盯著那束馬尾看了足足一分鐘,那束馬尾的主人也沒有抬頭,他便放棄了。
天已經黑了,他不得不開車回錦源。
回到家,輾轉反側。他覺得自己可能是對那個女孩動心了。既然他遇到了那個讓他心動的女孩子,那就要得到她。
她一定是南湖的人,他經常去,總有一天會找到她。再見到她時,不能幼稚的寫情書,也不能平鋪直敘的問人家要電話號碼。他要制定一套完美的計劃,給她一場美麗的意外。
韓澈幾乎已經在心裡想好了一套計劃,這讓他很興奮。彷彿生活有了新的挑戰。
……
回顧那一天,他亂走亂撞,終於找到了顧長天。就在那高高的石階盡頭,寺廟的後面。顧長天怒火滔天的掐著傅清雨的脖子,滿眼痛恨。
蘇穎被送到醫院,經搶救無效死亡。
這背後的曲折除了顧長天沒有任何人知道,但他不說,大家也不敢問。
孟浩然他們都很惋惜,唯有韓澈沒有任何同情。
有一次被孟浩然罵沒有同情心,他在心裡反思了片刻。
回顧這十八年,自己一個人生活。他的榮耀、他的喜怒哀樂、他的成長,沒有父母親人的參與。這種缺失,造就了他性格中的漠然。如果是顧長天死了,他會很難過。可是,蘇穎,一個路人甲,他沒那麼多同情心。
大學的時間非常寬裕,後來,他再一次去了南湖。
柿子樹的葉子微微泛黃,他走到了那女孩出現的橋上。橋下清澈的小溪倒映著他的影子。
如今,他已經不記得那女孩長什麼樣子了。只記得她有一頭很長很長的墨髮、洗得發白的襯衣、和那雙攝人心魄的黑眸。
但是,他想,就算她變換了髮型,換了衣服,再出現在他面前,他一定能認出她。
小村落安靜極了,頭頂不知名的落葉蕭蕭而下。
他站了一會,忽然看到有人爬上了山坡。讓他奇怪的是,正常人應該直立行走,那個人卻是匍匐在地慢慢爬上了山坡。
他突然心頭狂跳,那會不會是他日思夜想的女妖?他立即迴轉身朝柿子樹的山坡上走去。
待他走到那裡,哪裡還有什麼人影?
他驚訝的想,難道真的不是人嗎?
就在這時,草叢裡一陣窸窣。他疑惑的的走過去,扒開高高的灌木,登時嚇得跌坐在地。面前是一個光著上身的老婦。看到他,老婦突然撲過來張牙舞爪的抱住他,大叫到:“我兒,你可回來了。”
一股惡臭撲鼻而來,韓澈差點昏厥過去。
他因驚嚇忘了反應,老婦光著的身子撲上來,他立即嚐到了滿嘴耷拉的老皮,這讓他噁心的幾乎把隔夜飯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