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漫長的夢境。
是她抗拒回憶的往事。
夢裡悽風苦雨,當她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的卻是滿室清輝。白色的窗簾被風吹得飄蕩不止,風很輕,天還沒有全亮,室內光線清冷。
她伸手關掉手機鬧鐘,坐起來。她摸了摸臉,以為自己的臉上有淚。可是臉上光光滑滑,什麼也沒有。
她起身開啟門,看到韓澈歪在客廳的沙發上,她一下子怔住了。
他睡著了。沙發容不下他的高度,他曲起腿,頭枕在扶手上。看起來睡得很不舒服。而在他旁邊的茶几上,放著一隻打包盒。
透明的塑膠袋子,內面散佈著細密的水珠。
微熱的水氣,好像氤氳了視線。
心湖悄然掀起浪花。
他說,要她也嚐嚐他當日受過得滋味。
可是,他卻為什麼一大早就買好了早餐,守候在她的門外?
原來他做了那麼多,威脅恐嚇,將她留下來,僅僅就是想讓她吃到他買的早餐?
楚清站在那裡發怔。
不知多久,韓澈皺了皺眉,忽然睜開了眼睛。目光對上她時,他的眼神柔軟極了。與她對視了足足兩秒,他忽然清醒了。他坐起來,似乎因為被她看到他窘迫的樣子而有些羞惱。
他坐直了,做出一副鎮定的樣子,又有點懶懶的靠在了沙發裡。指了指茶几上的打包盒說:“以後不用羨慕傅清雨了,你也有炫耀的談資了。”
楚清默了片刻,訥訥的問:“你不是說把兩把鑰匙都給了我嗎,你是怎麼進來的?”
問完,她才覺得自己的話有點傷人。
發現他並沒有發怒,目光灼熱的鎖在她的身上。她才反應過來,自己還穿著浴袍。
她心裡一緊,轉身回房關上了門。
再出來,她已經換好了衣服。
“韓澈,多謝你……”
韓澈制止了她,他知道她要說什麼,可他不想聽。愛一個人的時候,總會為自己找到寬恕她的理由。他為她放下了身段,放下了尊嚴,放下了驕傲。他不喜歡這樣的自己,可他無能為力。這樣的自己,再也經不起她的拒絕。接下來,她只需要站在那裡,不許說話,不許反抗。剩餘的事情都讓他來做。
——她只需要等著他來愛。
他拿出那隻盒子,遞給她,然後拿起茶几上的打包盒也遞給了她。
“我送你回去。”
楚清搖頭:“不用。”
她說:“再見。”
她走得很急。
韓澈在客廳中央站了一會,心裡還是忍不住有些挫敗。他走到陽臺上,看到那些薄荷。
蔥蘢的一片,長得欣欣向榮。
什麼時候,她能陪他一起坐在這裡欣賞他為她種下的薄荷?
他開啟了臥室旁邊的那間房子。
房子裡,全部都是他從小到大獲得的各種比賽的獎盃榮譽以及一些舊物。
他從櫃子底下,翻出那隻塵封已久的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