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等三營兵馬,在滿是水窪泥濘不平的官道上有序撤軍。
三師兄聶遠掀開馬車車簾:“大師兄,你怎麼樣?”
赤膊上身的呂籍虛弱的盤膝坐在車廂內,他臉色煞白,此刻正在咬著繃帶為自己包紮,傷口位於左胸下放,距離心臟僅僅半寸。
“單論槍法,小師弟已經隱隱有要超過師父他老人家的跡象。”
聶遠感慨道:“只是他下手未免也太狠,大師兄可從來沒有想過要他性命!”
呂籍驀地開口:“你以為,傷口為何不偏不倚,只差半寸?”
“……”
聶遠沉默片刻:“大師兄,小師弟妖孽非人,普天之下在武道方面的天賦,怕是沒人能比過小師弟,就連師父當年也是遠遠不如,所以你不必沮喪。”
“輸了就是輸了。”
呂籍頹喪冷笑:“看來,師父沒有選錯人。”
言談間。
他的瞳孔忽地亮起紫光,有剎那間彷彿變作另外一人,而後單手按著天靈,面容痛苦地扭曲起來。
“又是那邪祟?!”
見狀,聶遠神色憂慮地說道:“大師兄,那邪神道萬萬不可再修了啊!那孽障日日夜夜擾亂你心智,如此下去,早晚有一日會入魔的!”
“已經晚了。”
大約盞茶之後,症狀漸漸退散,呂籍釋然地說道:“從我跟他建立溝通的那一刻起,就已經晚了,邪神道從來都沒有退路。”
“大師兄?!”
聶遠睜大瞳孔,語氣帶著遭受欺騙般的憤怒:“你難道真要入魔?”
“老三,咳咳……”
呂籍沒有正面回答,而是坐在顛簸不斷地馬車上,望著車窗外的落日餘暉:“說實話,當年的事情,我到現在都不覺得自己有錯。
“我不明白。
“在這世上,除了同門親人之外,其餘人的死活和我有什麼關係?我為什麼要在乎?弱肉強食,本就是這個世界的真理。”
“鏗——”
一直跟在大師兄身邊的聶遠,聽到這話竟是拔劍:“老大!你若是以此理由入魔,休怪我與你翻臉!”
呂籍置若罔聞,只是自顧自地繼續說道:“但是我敬重師父。
“既然師父說是錯的,那便當是錯的吧。
“我呂籍可以起誓,此生此世,只殺敵,不戮生,所以,你大可以放心。”
“……”
聞言,聶遠才慢慢放下長劍,他警告道:“可你也要明白,邪神道會蠱惑人的心智,前些日子我找到一些關於香火神道的典籍。
“上面寫得清清楚楚。
“香火神道修煉到一定程度,你拜的是哪尊‘神’,就必須沿著那尊‘神’的道路走,永遠為那尊‘神’服務!
“邪神道之所以為‘邪’,就是因為拜的‘神’往往嗜血,以生靈為血,這是無法改變的!
“再往後。
“邪神甚至可以直接操控你的心神,由不得你自己決定!
“大師兄!
“現在回頭,想辦法求來香火聖物,為你清洗靈臺,廢掉邪神道修為還來得及。”
“夠了。”
呂籍沒有再聽下去:“我有自己的道要走,無需再多言。”
聶遠知道勸阻不住,嘆息著一跺腳,轉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