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琅。”
顧子琅聽見有人喊他,他循著聲音望去,正看到顧景蕪笑著對他招手,心中的緊張擔憂頓時退了不少。他跑過去,驚喜的問道:“景兒姐,你怎麼來了?”府裡的兄弟姐妹是按著年歲輩分排的,按道理說,顧子琅當喊顧景蕪大姐姐。不知是什麼原因,顧子琅記得時,他就應經是喊景兒姐了。喊的人習慣了,聽的人也就懶得要求他改了。
“不是你前些日子抱怨我不看你比武麼?我過來了,你不歡迎?”顧景蕪仔細打量著顧子琅,果然還是個小孩子,白白嫩嫩的,若非後來那般叛逆倒好了。
“景兒姐來,我自是歡迎的。可······可我不厲害,怕在姐姐面前丟人。”
顧子琅忸忸怩怩說完這一段話,自己都覺得害臊了。他的臉漲得有些紅,目光閃爍,不敢直視顧景蕪的眼睛。
“古人曾說,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子琅說的‘厲害’又是指哪種?若按我說,子琅也是當之無愧的厲害,我記得前兒夫子不是還誇了子琅詩詞做得好麼?夫子可沒有這樣誇過二哥哥。所以子琅比二哥哥還厲害呢,不是麼?”
顧子琅被顧景蕪一番言語糊弄的瞪大雙眼。他比二哥還厲害?“真的麼?”他不敢相信。
“自然是真的,大姐姐何時騙過你?”顧景蕪道。
一道爽朗的笑聲傳了過來,只見顧子桓大步走了過來。他一過來,所有人注意力也都集中到了這邊,那些個做客的貴公子們也都紛紛過來打了招呼。
“蕪兒也來了。”顧子桓道。
“二哥。”顧景蕪起身給他行了個禮。
顧子桓無所謂的揮手,扶起顧景蕪,讓她坐回原位後,自己與那些貴公子也都落了座。
“在那邊就聽到你的聲音了,只是不願打斷你和子琅說話。怎的,聊了什麼?和二哥說說。”
“這可是我和子琅的秘密。”顧景蕪衝著顧子桓眨眨眼,笑容泛著淘氣。算起來,這個時候的她怕是一生之中最為純良的時候吧,活在爹孃與兄長的庇護之下,沒有一絲絲的煩惱。可是人啊,總想著嘗試不曾有過的感受,故而當年第一次遇見那個人的時候,就不自而然被對方身上凜冽的氣質所吸引了。
嘖!真是不知所謂。
她苦笑。不過轉瞬又恢復如常,只讓那不宜察覺的苦澀如同糖塊一般,悄無聲息的化開在心底,化成一汪水漬,陽光一曬,漸漸就不見了。
旁邊有丫鬟倒了一杯涼茶遞到顧子桓手邊,顧子桓端起茶水一飲而盡,那爽快英姿與記憶合為一體,一切都還來得及,不是麼?
“二哥慢點兒喝。”顧景蕪輕聲勸著。周氏也拍了拍兒子的背。
“二哥,方才景兒姐誇我呢!”顧子琅驕傲的說。那昂起的小下巴真真把在座的幾人逗笑了。
“哦?你景兒姐都誇你什麼了?”顧子桓放下茶盞,饒有趣味的望著顧子琅。
“景兒姐說,子琅在作詩方面極好,也是厲害的人。景兒姐說了,聞道有先後——什麼、什麼有專攻!”本想像二哥炫耀一番,然而想了好久,也不記得專攻前面的兩個字,顧子琅小小的臉忽的垮下來了。他哭喪著臉,恨不得鑽到地縫裡面去。
“哈哈,此之為韓退之《師說》裡的名句,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子琅作詩雖頗有天賦,卻因年歲尚小,很多東西沒有經歷過,故而詩詞中少了些許精魂。他日若稍加引導,必也是厲害的。”顧子桓說著,轉而望向顧景蕪,打趣兒道:“蕪兒,我記得你往日對這些詩文興致缺缺,這會兒怎的想到了這麼個妙句來了?”
“二哥說的什麼話。”顧景蕪橫了他一眼,“誰不知曉二哥是個文武雙全的。我既是二哥的嫡親妹妹,怎麼著也是佔著光了,又豈能有一概不知的道理?”
“我可是聽丫鬟們說了,兩個月前我贈你的那本書還擺在你的案頭不曾翻閱過呢!這會子倒是說的頭頭是道了?二哥豈是那般好糊弄的?”兄妹二人感情是極好的,很多話兒都直接說出來。打打鬧鬧,才能增加感情不是?
“二哥倒是說說哪個丫鬟多嘴說的那些話?告訴了我,我去撕了她們的嘴,叫她再挑唆你我二人的情誼。”顧景蕪故作生氣地說著,換來顧子桓好一陣哄。
“要說到那幾本書,倒是不容易,幸虧中間有云執兄的幫助,才能順利獲得。”說著,顧子桓向著宋雲執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