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子衿早就料到了紀堯會來找她。她坐在新房的梳妝檯前面,細細地描著柳葉彎眉。唇色是鮮豔熱烈的紅,她的嘴角也帶著輕快的笑容。
紀堯一腳踢開房門,指著蘇子衿質問道:“你做的好事!”
“夫君這話是什麼意思?”蘇子衿明知道紀堯所指的是什麼事情,但偏是要假裝無辜。
“我問你,你不是說過只是嚇嚇她的麼?為什麼那個丫鬟最後還是死了?”紀堯問。
蘇子衿笑道:“我當是出了什麼大事呢,原來夫君說的是這件事啊。夫君應該知道,那個丫鬟身體不好,本就是命不久矣的人了。這一來我沒有打她罵她,二來也沒有在她面前說什麼過分的話。她死了,說不定只是因為她身體不好,沒有捱過去才會變成這個樣子的。”
紀堯不再相信蘇子衿的話了。透過銅鏡,他看到蘇子衿正青黛畫眉,細細的,很是閒情逸致。他從後面一把扼住了蘇子衿的脖頸,俯下身子,呼吸打在了蘇子衿的耳邊,惹得蘇子衿一陣戰慄。
彷彿是情人間的呢喃,但仔細觀察會發現,那語氣卻又沒有一絲溫度。
“蘇子衿,把我當傻子耍很好玩麼!”
突然的襲擊,蘇子衿的眉毛畫得殘了,一條尾線勾進了鬢角髮梢。她淡定的拿起手邊的帕子,對著鏡子慢慢地擦拭著。
“夫君真是說笑了,我怎麼會把夫君當做是傻子呢?”
“蘇子衿,戲演的差不多就得了。”他狠狠地推開了蘇子衿,蘇子衿在他的推力之下,額頭毫無防備地撞在了梳妝檯邊上,擦破了一點皮。
銅鏡裡,那個男人冷漠的背影越來越遠,門被“碰”的一聲闔上了。蘇子衿這才抬手,對著鏡子左右打量了一眼額頭,好在,只是破了一點點,並沒有影響她整體的面容。
書房裡,紀堯等待著暗衛帶來的訊息。
“主子,那個叫銀杏的丫鬟,雖然沒有被打板子,但是被關押在柴房期間,少夫人不允許任何人探望,而且還不給她東西吃,也不給水喝。銀杏很有可能是因為體力耗費太多使得蛇毒入體擴張加速,故而不幸身亡的。”
紀堯對於顧景蕪的愧疚深了一層。
其後的幾天裡,顧景蕪像是失憶了一樣,該做什麼還是做什麼,與蘇子衿和紀堯打了照面,也是木著一張臉,彷彿之前的那些仇怨都不存在過一樣。
蘇子衿猜疑,顧景蕪這是想透過這種方式,讓她放鬆警惕,然後在某一天突然害她,讓她毫無反手之力。為此,蘇子衿特地派人暗中觀察了顧景蕪好幾天,可是顧景蕪沒有任何的動靜,甚至連一點異常的狀態都沒有表現。
這樣平靜的顧景蕪,不僅讓蘇子衿感到不安,也使紀堯十分不安。
顧景蕪自然是覺察到了有人在監視她的。她早上起床的時候,總能夠看到幾個丫鬟探頭探腦的偷看她,吃飯的時候,那幾個丫鬟也都在。她裝作什麼都沒有看到,一盆水潑在了屋子前面的空地上,轉身回了房間去了。
紀堯一直想和顧景蕪好好聊聊,但是從顧景蕪的表現來看,顧景蕪暫時根本不想見他,紀堯便每日回來的時候都會從顧景蕪的房間外面走過,看看那門窗緊閉的房間是否有那個冷漠的女子。即使遠遠望著,怕也是好的吧。
傍晚,雲霞漫天,顧景蕪就搬來一個小板凳,手裡拿著一個九連環,坐在院子裡,邊看天,百無聊賴地解著九連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