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景蕪恨恨地拍開紀堯指著她的手指,扭頭就往外去。
這個男人真是氣人。
她在紀家的後花園溜達了好一會兒,才回去。到了紀堯的房間,見裡面的燈已經掌起來了。那個白衣男子墨髮如瀑,披散在身後。清俊的眉眼,風華絕代,見之難忘。如同九天上的謫仙,飄逸絕塵。
“我當你不想回來了呢。”
顧景蕪進了屋子之後,男子頭也不抬地說話。
顧景蕪腳下的步子一頓,不過她沒怎麼在意。
裡間,靠近紀堯床榻的地方已經擺了一方可供人休息的軟榻,軟榻不大不小,剛好容得下女子嬌小玲瓏之軀。軟榻上面已經鋪好了被子,一方玉枕擱在上頭。
“發什麼呆?過來更衣。”
夜已經深了,一燈如豆,照在影壁上,昏黃昏黃的。
顧景蕪第一次幫別人脫衣服。但是她並沒有慌張手忙腳亂。男子的衣服解起來比女子的簡單多了,所以不消一會兒,紀堯的外衫和中衫就被她脫下來了。
她正想用眼神詢問對方里衫是否也要脫呢,畢竟紀堯是男子,她還是個未出閣的女兒家,用不太方便。
誰知,她一抬頭,就見著男子黑漆漆的目光泛著寒光直直向她射來。
這男人又怎麼了?她不過是聽他的命令,幫他更衣罷了,怎麼對方卻用這種要吃了她的兇狠目光望她啊。
顧景蕪冤死了。
她什麼都沒做不是麼!
紀堯一手按住顧景蕪要扯他的裡衫的手,冷笑道:“怎麼,以前幫別的男人脫過衣服,所以這麼熟練?連矜持都忘了?”
啥?
顧景蕪覺得自己可能聽錯了。他們紀大公子讓她這個貼身婢女更衣,卻還說她不知矜持?這不是自相矛盾麼!她脫得那麼熟練,不也是因為男子的衣服簡單麼!她怎麼就成他嘴裡那種人了?
顧景蕪眉頭一皺,抿著唇,低下頭,不願意看紀堯的臉。
人家是主子,不能衝他發火。顧景蕪只能選擇漠視,不理他。
紀堯要的可不是她這種表現。冰涼的指尖挑起女子的下巴,細膩的肌膚透著溫熱傳來,紀堯下意識地不想放開。
“怎麼?不解釋一下?被我說中了?”顧景蕪越是溫順,他越覺得不順眼,總想刺激她,讓她露出自己的爪牙來。顧景蕪在他眼裡,不過是一隻虛張聲勢的小貓,逗逗倒也頗有樂趣。
真是惡趣味。若是顧景蕪知道紀堯心中的想法,一定會這樣評價。
兩人的臉貼的很近,呼吸都清晰可聞。
顧景蕪不喜歡被紀堯用這樣的姿態壓迫著,身子往後退了兩步,與紀堯拉開了距離。
這種東西,清者自清,沒什麼好解釋的。
她轉身往自己的軟榻走去,不想理會紀堯的時候,她便拿出一串鐵製的九連環把玩著。沒有銀子做精緻的,她只能拿這種製作粗糙的九連環將就著消磨時間了。
她的回應,在紀堯眼中已經自動預設為否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