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意思!
這個女子真有意思!見了他,竟然表現得如此鎮定。
紀堯的目光在顧景蕪身上停留了片刻,才轉移開。
劉仲禮見自己罵了那所謂的神機閣主,對方沒有說任何的話,便以為是對方對他有所畏懼。當即更加有底氣了,雙手掐腰,下巴直指著對方,一臉蔑視地說道:“小爺今兒心情好,若你將那個小美人兒給我,小爺便不與你一般計較。神機閣主,你說如何?”
那“神機閣主”四字說得極其輕慢,每字每句都彷彿是對對方無盡的恩典,話裡話外都透著一種“快來跪舔小爺的腳吧”之意味。
夜一和他身邊的夜二不願意了。主子在他們的心中都是高不可攀的,今日此等小兒竟敢公然對主子不敬,他們恨不得立即把劉仲禮給四分五裂了。不過,主子沒發話,他們是不可以輕舉妄動的。
夜一面含殺氣地斜睨著趾高氣揚的劉仲禮,手中握著的鋒利的長劍隨時準備著開竅。寶劍開竅,非死即傷。
劉仲禮被夜一的殺氣震得往後踉蹌了兩步,放肆的態度有了一點點的收斂。不過他只是忌憚紀堯身邊的那個武功高強的手下,而不是紀堯本人。
這個神機閣主,看起來陰柔得很,想來也只是個喜歡吃喝玩樂,癖好變態,只會一些花拳繡腿的空架子罷了。他想,在心裡已然給紀堯下了定義了。
為了顯示自己並不怯懦,劉仲禮壯著膽子,迎上夜一兇殘的目光,衝著紀堯的船上喊話道:“姑娘,方才落水的美人兒,你不要害怕,小爺我馬上就救你,讓你脫離魔掌。你放心,別人怕這個傢伙,小爺我卻是不怕的!”
船頭甲板上,女子還在低聲咳嗽著,面色蒼白,憔悴得彷彿一陣風就能把她吹走。她的衣服已經透明,美麗的酮體暴露無遺。
紀堯細長的眼睛眯了眯,低頭看向倒在一邊的女子,腳尖輕輕挑起她尖尖的下巴,巴掌大的小臉露了出來,膚如凝脂,眼角微紅,彷彿染上了胭脂色,模樣楚楚可憐。
不愧是怡紅樓第一名妓蘇璨娘!
“倒是個風流韻致的人兒,走哪兒都可以惹得男人心神繚亂,神魂顛倒。不若——本尊成全了一對苦命鴛鴦,讓你跟了他吧!”
他輕笑著,彷彿塗了粉的白臉襯得嘴唇越發的殷紅,像是血珠流淌而過,妖豔十足。
然而蘇璨娘貓眼般大大的眸子深處卻隱隱浮現出一絲驚恐,那驚恐隨著紀堯的沉默而不斷放大,最終瀰漫上整張美麗的面龐。她想要搖頭,表示自己的不願意,但是她不敢動,因為紀堯的鞋子還頂著她的下顎。
那鞋尖擱置在她的下顎,冰涼涼的細微的肌膚觸碰,在她敏感的心絃上無限放大。彷彿那就是一把尖銳的奪命刀,一不小心就能輕易地將她的頭顱從身體上分離開。
“閣主,閣主。”她嚇得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沒人能理解她此時心中的恐懼,對面那艘船上自以為是的男人更是讓她厭惡至極。
她本是可以活下來的,頂多被扔到水裡,小小的處罰一下。這下全都被那個自以為是的浪蕩子弟給破壞了。
在閣主的眼裡,他們的生命不過是如同微不足道的草芥一般,死亡與存活,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
不,她不想死!她不想死!
“閣主,那人口吐狂言,對您囂張惡劣,奴這就去取了他的狗命,割了他的舌頭給閣主您泡酒如何?”蘇璨娘稍微定了定心神,勉強地用著自己最柔媚討好的笑容迎合著頭頂上方嘴角帶著似笑非笑的冷血男人。
“那可不成呢!”男人似惋惜般嘆了一聲,“他可還有用處,豈是你一個小小的賤奴可以殺得的?”
蘇璨娘意識到自己會錯了意,連忙道歉,“是璨娘多嘴了。”
“嗯。”紀堯輕輕地應了一聲,神色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