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這兒怎麼了?”她才一會兒沒回來,姑娘屋裡就鬧得亂糟糟的。
“寶琴,回來的正好。你與憐予還有赤奴去幫我找一些東西。”
寶琴過來,為顧景蕪倒著香茶。聽顧景蕪有事兒吩咐她,便點點頭,“找什麼東西?我這就去找。”
“憐予,你帶著寶琴去。快去快回。”這個院子裡,她最信任的就是寶琴了。
憐予鄭重地點頭答應下來,這事兒可是事關她今後能否安全在梧桐苑生活呢,不可能不鄭重的。她對寶琴道:“寶琴姐姐,時間緊迫,咱們邊走邊說。”
“好。”
三人快速往張嬤嬤的屋子去了。
顧景蕪漫不經心地看著外室的鬧劇,用小指的指甲點了一點杯中的茶水,向著空氣一彈。水珠飛了出去,一下子就消失不見了。
有些蛀蟲一般的人,就像這水珠,該割捨的時候,就應當割捨。等到堤壩盡數被掏空的時候,一切就晚了。
一盞茶的時間,寶琴等人便抱著慢慢三箱子的東西回來了。箱子皆是上好的沉木箱子,散發著沉靜幽香,裡面似乎裝了不少的東西,三人抱回來的時候後頗為費力。
不等三人向顧景蕪稟明情況,張嬤嬤不知哪兒來的力氣,一下子掀翻了眾人,腳步不停地跑到赤奴前面猛然奪過她手裡的沉木箱,緊緊抱在懷裡,像是老母雞護著幼崽一樣小心翼翼。
“嬤嬤,這箱子不給我瞧瞧麼?”
顧景蕪不動聲色地施壓,面上冷淡得緊。此時的張嬤嬤無異於籠中困獸,玩弄於她的股掌之中了。她也不急,慢慢看著那個貪心的老嬤嬤徒勞無功地做最後的掙扎。
張嬤嬤被逼的牙呲欲裂,“姑娘,老奴伺候您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您真的要如此絕情?”
“嬤嬤說的哪裡的話!我不過是好奇,想看看嬤嬤有什麼秘密罷了,怎麼就是絕情之人了呢?”顧景蕪眉心一蹙,很是憂愁懵懂的模樣,與張嬤嬤對望,“嬤嬤大可以放心開啟,不必有所遮掩。若那些下奴所說非真,姑娘我一定為嬤嬤主持公道。我的品性,這麼多年來,嬤嬤還不知麼?!”
尾聲微揚,帶著些微狡黠輕快的笑意,彷彿那單純無知的孩童。
張嬤嬤心底冷笑。
品性?她這才知道了!姑娘這是扮豬吃老虎呢!多年來對她不聞不問,只想著這一日猛地一撲,將她多年來的心血吃幹抹淨。
真是好心思!
“嬤嬤,這箱子沉得緊。您快些開啟吧,免得抱著箱子閃了您的老腰!”寶琴見張嬤嬤還在與姑娘周旋僵持,便出聲催促諷刺道。
張嬤嬤怎麼可能開啟箱子?這可都是她的命啊!
她背過身去,用肥大的後背遮擋住了眾人或好奇或嘲諷的目光,似乎這樣做,就真的可以迴避了發生的一切。
丫鬟中,原本還跪坐在地上的一個女孩兒出其不意地潛到張嬤嬤身邊。
張嬤嬤一心想著保護好懷裡的箱子,哪裡注意到她的存在。直到那女孩兒劈手摔翻她懷裡的箱子,箱子裡面的物件兒嘩啦啦滾了一地,她這才回過神來。
“啊!我的珠寶!”
短促的一聲驚呼,肥胖的身子笨重地匍匐在地上,用盡全力去撿拾。
此時的她,看起來就像是摺子戲裡最滑稽狼狽的丑角兒。
定睛一看,那地面上,珠啊釵啊環啊佩啊大水一般滾落,到處都是。在室內明亮的燭光下,金銀閃爍出迤邐的光澤,滿室生輝。
那個沉木箱子無人管,掉在那兒,蓋子大開,空空的箱內彷彿在冷眼嘲笑著老嬤嬤這些年來的所作所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