賞花會的人三三兩兩的離開了,顧景蕪身邊卻不見顧景容的身影。
寶琴見顧景蕪待在遠安侯身邊,兩人在說話。小侯爺幾次三番插嘴,惹得遠安侯呵斥,小侯爺卻渾不在意,只是哈哈笑著,場面難得的和諧。寶琴不忍心打破了這份和諧,便自己左右張望著,四處搜尋著顧景容的身影。
二姑娘鮮少出門,沒什麼朋友,參加了賞花會應當跟著大姑娘才是。可是,從方才出事開始,她就沒見到過二姑娘的身影。二姑娘能跑到哪裡去呢?
忽然,遠處的湖邊傳來有人的呼救聲。一個丫鬟跌跌撞撞地跑過來,驚慌失措地喊著:“救命,大姑娘落水了,大姑娘落水了!”
劉仲禮見那小丫鬟甚是眼熟,仔細一看,竟是大姐姐劉子柔身邊的貼身侍女扶玉。
他忙起身,一個箭步上前,提溜起扶玉,皺眉問道:“大姑娘呢?”
小丫鬟顫抖地指著一處水面,在那裡的水岸邊上,站著幾個女子,不過有柳樹長長的垂枝遮掩,若是不仔細看,還發現不了。那幾個女子似乎是被突然的變故嚇到了,呆站在岸邊,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還是扶玉反應快,一見人落水,立即出聲呼救。
劉仲禮順著扶玉所指的方向,飛身而去,速度極快。一眨眼就到了水邊,一個蜻蜓點水,便將在水裡撲騰的女子拉了上來。
遠安侯聽到自家女兒出事,也趕忙往那邊走去。他的大女兒,雖說是庶出的,但一直以來很貼心溫柔,什麼事情總是第一想到他這個當爹的,怎麼能不惹人疼呢?她落水,遠安侯自然是焦急的。
顧景蕪默默地跟在遠安侯的身後。
湖面微風徐徐,柳枝碧綠,隨風搖擺。再遠處,是那一方三層高的閣樓,窗子依舊半敞,那個男子卻不見蹤跡。閣樓樸素簡單,沒有雕龍畫鳳,只是在上方的簷角掛上一串風鈴,微風吹過,風鈴“叮叮噹噹”地發出輕微的悅耳的聲音,純粹乾淨。
想必,那棟閣樓的主人,也是如此乾淨純粹的人吧!顧景蕪想。
收回目光,向著湖邊的幾人望去。
寶琴在身後小聲驚呼:“是二姑娘。她怎麼在這兒?”
景容?
顧景蕪暗中擰起眉心。
遠安侯府的姑娘落水,她正好出現在水邊,這不得不讓人多想。
顧景蕪自然信得過景容的為人的,她不可能會傷害別人。可是其他不瞭解景容的人可不會這麼想。
種種心思埋在心裡,顧景蕪只能先看清形勢,再隨機應變。
劉仲禮將劉子柔抱上了岸。劉子柔雙眸緊閉,嘴唇發烏,面色蒼白毫無血色。她的全身上下都溼透了,衣服黏在身上,一陣風吹來,她下意識地打了個冷戰。頭髮上有水順著她的額頭滑下來,帶著兩縷黑髮拖曳到了眉間,狼狽而可憐。
劉仲禮心疼不已,抬手大力拍了幾下劉子柔的後背,讓她將喝進胃裡的水吐出來。
劉子柔咳了兩聲,身子一歪,從嘴裡吐出不少的髒水。
“阿姐,醒醒,你快醒醒!”劉仲禮扯了外衣為劉子柔披上,見她渾身發冷,不由得將人往懷裡抱緊一些,為她擋住不少風。他說話的時候很認真,焦急的神色是平日裡不曾有過的。他的目光一直注視著懷裡的女子,觀察著她的每一個蹙眉、每一個抿唇,像是對待一件珍寶,小心翼翼。
顧景蕪不動聲色地在兩人的身上流轉,目光沉沉的,不知在想什麼。
這種混亂的場合,沒人會注意一些其他的。劉仲禮抱著劉子柔那過分的親暱與關心,也被當做是姐弟之間的理所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