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翠低著頭,心裡重複著對屋裡女子的歉意。她也是被逼無奈。
侍衛拿刀三兩下砍斷了門鎖,一腳把門給踢開了。門是木質的,被重重踢了一腳之後,狠狠撞到了裡面的牆壁上,搖搖欲墜。
侍衛回身,雙手抱拳向遠安侯道:“侯爺,請進。”
遠安侯拂開前面的衣襬,抬腳走了進去。屋內燃著香,桌上還擺了兩杯茶水,茶水尚且沒有喝完,這屋子想來不久之前是待過人的。他往裡面走,站在房屋中間,對著身邊的侍衛使了個眼色。侍衛領意,幾個人粗魯地掀開簾子,去了內室仔細盤查。
不一會兒,幾人出來了,“稟告侯爺,裡面沒人。”
小翠臉色大變。怎麼回事?她明明把顧景蕪放在了床上的,外面的門也是小瀧鎖好了的,人怎麼會不在?
“不可能!”她下意識地出聲,卻引來遠安侯肅殺的目光,嚇得她半死。
哄騙遠安侯,這項罪名可不是她一個小丫鬟可以承受得起的。
就在眾人覺得這是一場惡作劇的時候,旁邊屋子裡突然發出一聲巨大的瓷器碎裂聲,尖銳刺耳,穿過一堵牆,清楚地傳到了眾人耳中。
“怎麼回事?”人群中,有人產生疑問。
“難不成是這小丫鬟記錯了房間。實際上是旁邊那間屋子?”
遠安侯二話不說,轉身朝著旁邊屋子走去。
屋子前後各有幾扇窗戶,顧景蕪和劉仲禮躍過後面的窗戶,翻身到了屋後。時機一到,劉仲禮打翻了窗邊的一個青天長頸瓷瓶,成功引來眾人的注意。窗戶闔上,只留下一小道縫隙,留作他們觀察屋內眾人的反應。
破門而入,帶著一陣不知名的風捲入內室,屋內的簾子飄飄搖搖。入目的是那裡面榻上兩具交纏著的白花花的身子。
遠安侯負手而立,威嚴的聲音響起:“把他們帶出來。”
侍衛得令,兩人上前,一人一個將榻上睡熟的女子帶了出來,扔在了地上,任由眾人驚訝地目光打量著。
小翠閉上眼睛,不忍心看到那一幕,心想,總歸事情有一部分是她造成的,她也是有罪過的。直到耳邊傳來的驚呼聲和討論的隻言片語,讓她意識到了什麼東西不對勁。
“侍郎府”“兩個姑娘”“磨鏡”“世風日下”等的詞語不絕於耳。小翠猛地睜開雙眼,撥開人群向那地上的人看去。不看還好,一看,嚇破了膽兒!
“姑娘!”她驚得雙眼瞪得如同銅鈴一般大小,一隻手死死捂住了嘴巴,剩下的話哽在喉嚨裡,怎麼也發不出來了。
怎麼回事?這是什麼情況?
明明是顧家那位姑娘才對,怎麼會變成自家的小姐呢?而且,不光是自家小姐,錢府的姑娘怎麼也在?兩人為什麼還衣衫不整的樣子?!
有人聽到了她的驚呼,以旁觀者悠閒且得意的看戲態度火上澆油地說道:“喲,敢情是自己府上的丫鬟揭發主子的糟心事兒呀!嘖嘖嘖,這個世道呀,真是什麼都會發生!”
矛頭不自而然引到了小翠的身上。在所有人或譏笑或鄙夷的目光之下,小翠趔趄了幾步,搖著頭顫抖著想要辯解,“不是的,不是這樣的!原本應該是——應該是——”
“原本應該是誰?你倒是說呀!”那些貴女看慣了宅院裡的勾心鬥角,不嫌事大地接話。
“要我說呀,無論怎麼樣,這種腌臢事兒都是不應該留的。”
“呵呵,身子被人看光了,磨鏡之事也兜不住了,還不如一頭碰死好呢!”
小翠反應過來,跌跌撞撞的跑過去,就要遮住趙珊珊的身體,可是慌亂之下,非但沒有遮得住,反而讓人看到她更多的肌膚。
錢秋月的姐妹和侍女也來了。她的姐妹嫌丟人,縮在人群裡不敢抬起頭來。侍女沒辦法,拿了一件準備的衣服連忙跑過去,將睡得像頭死豬一樣的錢秋月緊緊包住,抱在了懷裡。
遠安侯一直沒有說話,冷靜的掃過地上的兩個人,繼而將目光落在了那碎落的瓷瓶碎片上邊。屋子裡除了這兩個不醒的人,再沒有其他人了。那瓷瓶被摔碎一定是有人故意為之,想要引來他們的。
窗戶!瓶子在窗戶邊上,那人應該是透過窗戶將瓷瓶打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