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和顧景蕪說明了詳情,末了問道:“蕪兒,你覺得這件事如何處理?”
“孃親您心裡不是有數麼,問女兒做什麼?”邊上有小丫鬟為顧景蕪倒上茶水,靈芝又讓人送來一兩盤顧景蕪素來喜歡吃的甜點。顧景蕪衝靈芝善意地淡淡的笑笑,小口抿了點溫茶,白嫩的玉指捏起一塊芙蓉糕咬了一口,“唔,還是娘您這兒的糕點最好吃。”
“你呀,這麼愛吃甜食,萬一日後變成個小胖子,看誰還敢要你!”周氏無奈的點了點閨女小巧玲瓏的鼻尖。話雖這麼說,
每次顧景蕪來的時候,她還是會擺上一些過來,誰讓她見不到女兒不高興呢!
顧景蕪齜牙笑著,“不要便不要唄,誰稀罕!”
“又胡說了。”周氏笑著瞪了她一眼,轉而回到眼前的事情上來,繼續說道,“這件事,我已經讓人去通知你二妹妹了。畢竟是她帶回來的人,如何處置,還得問問她。”
“您想讓容兒處置?您又不是不知道容兒那性子,心軟的很,連只螞蟻都捨不得踩死,更別說處置下人了。”顧景蕪在說道“下人”二字的時候,目光似有若無地落在正低著頭跪著的尉長風的身上,語氣漫不經心。
她沒有刻意的突出二字,可尉長風卻從中聽出了她對他慣常的嘲諷之意。他放在衣袖中的手猛地攥緊。
或許,夢中的那個女子並不是她,她只是恰巧與那個被稱為他的娘子的女子模樣相似罷了。夢中的女子,那麼溫柔嬌憨,好像要把這個世界都雙手捧到他的面前,即使在最後墜崖的時候,她依舊不忍對他責罵。
而眼前的這個人則全然相反。她對他似乎天生就有一種敵意,那敵意她從沒有刻意隱藏過。而且,她對下人非打即罵,無法無天,前些日子顧景容院裡的一個丫鬟不還被她下令打板子了麼!後來,他聽說,那丫鬟被打得腿瘸了,成了府裡最低等的丫鬟。
他並沒有同情任何人的意思。他只是不想看到那個與他夢裡模樣相似的女子手段如此狠毒罷了。她,應當是無憂無慮,單純良善的。
尉長風恍恍惚惚想著,耳朵裡又傳來顧景蕪的說話聲。
她說:“娘,要不這樣吧,這件事教女兒我處理好了。您知道,女兒可是賞罰分明的。女兒一定給孃親一個滿意的答案!”
“你瞎摻和什麼呀!下午不是還要去參加小侯爺的賞花會麼?不回去準備準備,反而過來當青天大老爺了?”周氏不想讓女兒攪和那麼多事,畢竟眼下,賞花會才是最重要的不是?
“娘,這都小事兒,不費勁的。您就讓我處理吧!”顧景蕪扯了扯周氏的衣袖撒嬌。
“胡鬧。”周氏不理她,將袖子從她手裡拽出來。
顧景蕪見周氏不答應她,轉而衝著靈芝擠眉弄眼,想讓靈芝幫她說話。
靈芝被她稀奇古怪的表情逗笑了,禁不住她的懇求,便在旁邊勸周氏道:“夫人,您就讓姑娘處理吧。姑娘也不小了,對事情有自己的考量了。而且,您上次不是還說了麼,想讓姑娘獨自面對事情來著。”
“娘——”
周氏無可奈何,這一個兩個的,不讓人省心。
她揉揉眉心,也不看顧景蕪討好的模樣,揮了揮手,說道:“去去去!若不好好處理,以後我便不讓你隨便出去玩了。”
她就知道,她孃親的心也是極軟的,尤其是對待她的時候。顧景蕪笑得像只偷了腥的小狐狸。
當然,她的一舉一動被尉長風盡數收歸眼底,深沉的目光微微閃了閃,不知道在想什麼。
顧景蕪喜滋滋地把人來到了自己的院子裡,讓人搬了把椅子,就坐在梧桐樹下面審尉長風。
所有人都以為她會先問兩句再決定如何處置,誰知,顧景蕪只是漫不經心地在尉長風和東子身上掃了一眼,直接指著尉長風說道:“來人,將這個心思陰沉、下毒傷人的奴才就地鞭打三十下。”
尉長風面不改色,只是他捨得開口說話了。
“你不問清事實真相麼?”
顧景蕪挑了挑眉,十足刁蠻大小姐姿態,“你不在前廳解釋了麼?我再問,不是多此一舉。”
“在前廳我沒有解釋。”尉長風直直望著女子傾國的面容。她的眼中愉悅自得的情緒近乎掩飾不住了,所以只能用微蹙的娥眉做遮掩。
有機會處罰他,讓她如此高興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