撇開深層的政治目的不談,端陽公主選擇弟媳的意圖已經昭然若揭,年輕漂亮的女郎們打扮得花枝招展,美豔動人,燕瘦環肥,各具特色。端陽公主似乎對邵慧宛青睞有加,總是把她帶在身旁說話,其他女郎們豔羨不已,更加積極地表現自己,爭奇鬥豔,連顧清漪都看得津津有味。
雖是群芳鬥豔,玩樂也不少,上了年紀的夫人們都已經退到一旁野炊閒聊,也就端陽公主她們這群年輕女子有無窮的精力和興趣,這會兒要踢毽子。因為人多的關係,並沒有讓人踢花樣,而是一群人圍成一圈踢傳毽子,顧清漪原本想躲懶,還是被端陽公主帶上了。
在場就數她和端陽公主的身份最高,兩人經常被喂毽子,顧清漪穿著一身輕便的騎裝,身手靈活,竟是從未丟過毽子,比如說這會兒,邵慧宛又給她餵了一個毽子,只不過力道沒有把握好,眼看著就要從顧清漪頭上飛過去,眾人紛紛發出遺憾的嘆息聲,覺得她這一次是救不回來了。
顧清漪緊張地屏住呼吸,右腳倒勾救回即將墜地的毽子,趁著毽子上升的功夫轉身出腳,花毽便像離弦之箭急速飛出,悍然發起攻擊。
毽子飛行速度極快,尋常人難以接住,眼看著毽子要朝著自己門面襲來,對面的女郎嚇了一跳,下意識地閃避開來,如此毽子便飛出人圈,啪,似是與身體撞擊的聲音響起,眾人紛紛尋聲看去,立馬就愣住了。
毽子被太子接住了。
他也不知是何時來的,帶著一群人站在不遠處,手中轉著花鍵,幽深的目光朝著顧清漪看來,諱莫如深,神秘莫辨。太子妃就站在他身旁,身後還跟著玉安郡主和邵言錦,他們的視線都落在顧清漪身上,神色不一,都有說不出的複雜。
顧清漪皺了皺眉頭,心中一陣厭煩,不樂意見的人都湊做一堆出現了。
端陽公主等人有瞬間的怔愣,但很快就反應過來,帶著眾人齊齊上前行禮,太子臉上帶著和煦的笑容,親自上前把端陽公主攙扶起來,“聽聞大姐在此踏青遊宴,本宮不請而來,大姐不要見怪。”
“太子能來是給我面子,哪裡敢見怪。”端陽公主神色有些尷尬,“倒是我要道一聲不是了,原以為太子不喜歡遊樂,便沒給東宮下帖子,在此賠罪了。”
太子十分大度地表示不計較,“本宮只是順道過來看看,看到你們在踢毽子也沒有驚擾,如此才沒錯過秦王妃的精彩表演。”他聲音一頓,轉變了稱呼,“二弟妹,果然是深藏不漏呢。”
最後一句話意味深長,顧清漪眼神閃了閃,不卑不亢地福了福身子,“讓太子殿下見笑了。”
油鹽不進,就是不接話。
太子打量著眼前風情萬種的女人,眸色微深,難怪秦王對其寵愛有加,果然是越看越有味道,若是……眼前一花,突然有人擋住了視線,他不由眯了眯眼,“二弟,原來你也在。”
秦王黑眸中有寒芒閃現,臉上隱隱帶著譏諷之色,“太子是大忙人,怎麼有空來此。”
事實上,如今昭明帝對太子大失所望,許多朝政都是自己處理或者交給秦王,太子被冷落下來,因此他非但不忙,反而比秦王還要清閒,這會兒聽出秦王言語中的譏諷,臉色刷的一下就黑了下來。
氣氛驟然緊繃,端陽公主作為東道主,不管心裡偏向哪一方,這會兒也不願讓客人們鬧起來,更別說這兩個還是她弟弟了。
她故作不知詭異的氣氛,笑道,“春光大好,正該出來走動走動,鬆一鬆筋骨,太子你們既然來了,就與大家一起賞玩一番吧,豐陰山的風景很是不錯呢。”
太子倒是給端陽公主面子,臉色稍稍緩和,顛了顛手上的毽子,把它遞給顏舜英,看著秦王說道,“二弟,咱們許久沒一起打馬球了,來一場如何?”
秦王掃了太子一眼,狹長的鳳眼微微一眯,“太子有此興致,本王樂於奉陪。”
“好,二弟一如既往地爽快。”太子開始點人組隊,在場年輕力壯的公子哥兒都被要去了,末了還點了點邵言錦,意味深長地說道,“言錦,本宮早有聽聞你擅長馬球,今日對戰秦王,你可要拿出全部的實力來。”
與成親前相比,邵言錦真個人氣質大變,往日花花公子般的人物,如今都斂去所有外漏的光芒,沉穩內斂,幽深的黑眸中似乎藏匿著無盡的心事和秘密,更顯得捉摸不透了。
他的視線落在秦王身上,黑眸中點燃起熊熊大火,戰意盎然,“秦王,請多多指教。”
秦王眉頭一挑,也開始點將,岐王成為他陣營中的一員,剩下的那些隊員,比太子一方相比,顯得瘦弱單薄,看起來實力懸殊。
顧清漪也沒心思玩樂了,從封鳴那兒取了騎裝親自替秦王換上,頗為憂心地囑咐道,“王爺,無論輸贏,你都要注意安全。”
往年來因為打馬球而意外受傷的世家公子不在少數,太子居心不良,就擔心他在暗中動手腳。
秦王安撫地拍了拍她的後背,“放心吧,本王行軍打仗,騎馬比走路還要熟悉,太子雖然騎術不錯,但終究不是本王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