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在席上喝了幾杯,燻到你了?”秦王后退了幾步,顧清漪連道不妨,對著秋雁吩咐道,“去廚房要一碗解酒湯來。”
秦王嘴唇動了動終究還是沒拒絕,待秋雁端來解酒湯時一飲而盡,一邊遞過碗一邊看向身邊的顧清漪,“用過晚膳了?”
“用過了。”顧清漪想起白日的情形,心底有些不自在,連忙轉移話題,“王爺,妾身讓人備著水,您要不要沐浴?”
秦王沒有反對,顧清漪讓人下去抬水,再看穿著整整齊齊一身的秦王,終於鼓足勇氣說道,“王爺,妾身替您寬衣吧。”
寬衣解帶不僅是丫鬟奴婢的職責,也是內眷對夫郎的義務。秦王不習慣丫鬟伺候也就罷了,如今她成為秦王妃,若是不伺候秦王起居就說不過去了。
“不必操勞,本王自己可以。”
被拒絕的顧清漪沒有退縮,而是紅著臉去解秦王腰間的束帶,聲音低若蚊蠅,“伺候王爺乃妾身分內之事,並無操勞。”
她心裡緊張極了,纖細白皙的十指抖抖索索地解著束帶,然而她是第一次做這等伺候人的活兒,鼓搗了大半天都沒能解開,她又羞又急,脖頸都紅了。
頭頂似是傳來一道輕笑聲,緊接著便有一雙修長有力的大手伸過來,輕而易舉地解開被她打了結的束帶,秦王隨手把它掛在衣架子上,黑眸中似乎帶著點點碎光,“王妃不必為難自己。”
顧清漪燒紅了臉,總覺得秦王在取笑自個兒,覺得丟臉極了,強撐著說道,“妾身第一次不熟練,多伺候幾次就可以了。”
像是較勁一般,她繼續替他褪去外衫,只是秦王太過高大挺拔,她不得不踮起腳尖才能順手。看她撲過來,秦王下意識攬住她的腰攬入懷裡,顧清漪就這般不上不下地攀著他的肩膀無法動彈,氣氛一時微妙。
秦王反應過來是自己誤會了,連忙鬆開攬在她腰間的手,得了自由的顧清漪根本不敢看他,抖著手替他褪去外衫,正不知接下來該如何是好時,婆子終於把水抬進來,她如聞大赦,連忙說道,“王爺快去洗浴吧。”
秦王看了一眼被她團在懷中的外衫,眼中閃過一抹笑意,不急不緩地轉身離去。
沒有了壓迫人的視線,顧清漪才長長地鬆了口氣,這才注意到秦王的衣裳還在她懷裡,被她在無知覺間蹂躪成一團褶皺,已經是不能穿了。
顧清漪一呆,覺得自己快沒臉見人了。
她不敢去想秦王是何種表情,鴕鳥一般把衣服交給芷蘭拿去清洗,拿起從家裡帶來的《淮南雜記》開始翻看,結果腦袋裡亂糟糟的一個字沒看下去,直到不急不緩的腳步聲走進來,才發現秦王已經沐浴妥當。
秦王只穿一身輕薄寢衣,勾勒出流暢遒勁的肌理線條,充滿力量和陽剛的美感。他身上帶著一層薄薄的水汽,臉上線條似乎也被水汽柔和,在看到她手上的書後便抬了抬眉頭,“《淮南雜記》?”
《淮南雜記》只是一本雜書,實在登不了大雅之堂,顧清漪頗有種小時偷看雜書被祖母抓包時的窘迫感,連忙把手上的書放下,故作正經地輕咳了聲,“這本書頗有野趣,妾身不過是閒暇時用來打發時間的,讓王爺見笑了。”
秦王隨手拿起來翻看,神色驟然凝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