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軒宇放下簾子,隨口說道,“也不知是哪家女眷出城,動靜不小。”
京城多的是達官貴人,時常有高門望族的女眷去莊子遊玩休養,眾人對於貴人出行,浩浩蕩蕩的架勢早已經習慣,更別說是貴人一員的白軒宇了,他若出行,排場只大不小,現在隨口一提不過是想引起話題,與白穆雲說上幾句罷了。
偏偏對方一如既往地寡言,眼神只是淡淡地掃了外邊一眼,輕嗯了一聲就不再言語,白軒宇眉頭一皺,終於意識到他若是不開口,恐怕他的好弟弟會沉默到天荒地老,只好再次試探道,“二弟,聽說你府上有女眷病了,前陣子向父皇討了一顆千年雪蓮,如今可曾大好?”
白穆雲神色不變,聲音不急不緩,“太子說笑了,臣弟一未娶妻,二未納妾,何來女眷。捕風捉影之事,太子不必相信。”
“哦,是嗎,本宮還以為二弟金屋藏嬌了。”白軒宇似笑非笑,“那日在五味樓遇到帷帽女眷,可不就是二弟心愛之人麼。你如今尚未成家,何不娶了進門。二弟若是不好意思,本宮這個當大哥的,可以替你去向父皇請旨。”
“多謝太子關心,臣弟已經請旨了。”
白軒宇眼神一閃,飛快地轉動著手上的扳指,“永寧伯府上的四姑娘?”
白穆雲冷著的臉柔和了一瞬,卻又飛快地恢復了冷冽鋒寒的模樣,漆黑的眸子裡看不出情緒,淡淡地說道,“事關女兒家的名節,太子請慎言。”
白軒宇的視線未曾離開過他的臉,自然捕捉到那一瞬間的柔情,心中已經有了計較,當即便笑道,“好,二弟終於要成家立業了,到時候本宮必定來討杯喜酒喝,到時候二弟莫要吝嗇。”
“臣弟自當掃榻相迎。”白穆雲輕叩著桌几,唇角勾起了一抹淺至近無的笑。
花開並蒂,各表一枝。
馬車出了城,地上的路便從整齊的石砌大道變成了泥土地,偶爾有坑窪顛簸,顧清漪便有些受不住了,芷蘭連忙從車內小櫃裡拿出一盒蜜餞,夾了一顆給她,“姑娘,這是王爺特地為您準備的,讓您在暈車的時候吃上幾顆。”
芷蘭還真是時時刻刻不忘給他的主子表功。
顧清漪顧不上計較,酸酸甜甜的味道蔓延到胃中,果然壓下了嘔吐的慾望,馬車似乎是停頓了一下,再次啟程時變得四平八穩,她再也沒察覺到顛簸,便躺在車廂的軟塌上沉沉地睡過去了。
後來是芷蘭把她叫醒的,原來是莊子到了。
小心翼翼地下了馬車,便看到了封鳴獨自一人站在那兒,並不見車伕的蹤影,他臉上依舊是不苟言笑,朝她拱了拱手,“姑娘,這便是您要修養的莊子,請姑娘安心靜養,莫讓王爺掛心。”
這是在警告她不要生么蛾子呢。
顧清漪身上一淡,扶著芷蘭的走進了內室,周大夫立馬過來替她診脈,又給她灌了一碗安胎藥,才讓她睡去。
等到她醒過來,卻見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物。
“周夫人,您怎麼在這裡!”
顧清漪驚喜地坐起來,卻被周夫人責怪地看了一眼,“都是要當孃的人了,怎麼還這麼大驚小怪的,小心抻著肚子。”
聽到熟悉的關心之言,顧清漪只覺得親切,臉上久違地露出了開心的笑容,握著她的手說道,“大半月未見,周夫人您可好?李娘子又如何?”
“我們都好,今日李娘子進城交繡活了,不然你這會兒也可以見到她。”
顧清漪察覺到不對勁,疑惑地看著一臉和煦的周夫人,“您和李娘子都住在這裡?”
周夫人神色比她還驚訝,“你竟不知曉?難道秦王未曾與你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