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聞風喪膽的戰神王爺難得露出如此羞窘尷尬的模樣,即便顧清漪滿腹怨氣也忍不住多瞧了幾眼,直到他臉色有由紅轉黑的架勢,才飛快地收回視線,繼續往外走。
這一次,秦王沒有再跟來。
等她回房時秦王已經恢復正常,四方桌上還多了一碗白粥和湯藥,聽到聲響秦王便抬起頭看她,敲了敲桌子,“吃了。”
又恢復了往日言簡意賅的命令語氣。
顧清漪心情複雜地走過去,吃了幾口白粥就沒有了胃口,望著另一碗深褐色的湯藥怔怔地出神,不知在想些什麼。
方桌又被敲了一下,顧清漪聞音抬起頭,對上了秦王黑曜石般漆黑莫測的雙眼,他的臉上看不出異樣的神色,連聲音都是四平八穩的冷硬,宛若不帶感情色彩的判官,“你不想要腹中的孩子?”
顧清漪的手下意識地附上小腹,怔怔地說道,“無媒苟合的孽種,留下來做什麼。”
她居然說他的孩子是孽種!
白穆雲的眼中閃過一抹慍怒,質問道,“為何不告訴本王,本王的孩子,為何不問本王的意見。”
顧清漪瞧見了他眼底的怒火,心中又酸又澀,胸口橫亙著一股揮之不散的鬱氣,語氣不自覺地冷漠了下來,“這個孩子是如何來的,王爺心知肚明。若是要王爺負責,日後對著恥辱的罪證,心中會毫無芥蒂嗎。”
白穆雲沉默了下來,一時無法作答,待看到了顧清漪嘲諷的笑,他才雙眸微沉,緩緩說道,“本王無法保證心無芥蒂,但是血濃於水,本王會學著接納他,關愛他,撫養他長大成人,而不是一開始就剝奪了他的生命。”
他每說一句,顧清漪臉色就白一層,最後心中絞痛,已經是一臉悲痛,“秦王心胸寬廣德厚流光,是我殘忍自私手刃親子,一切都是我的錯!”
話音方落,她已經是淚流滿面,然後伏在方桌上嚎啕大哭,似乎要把心中鬱結的情緒都傾瀉出去一般,她哭得聲嘶力竭,絲毫沒有大家閨秀的矜持與隱忍,白穆雲是第一次見著女子如此哭泣,不知為何心中一痛,也跟著難受起來。
白穆雲扶她起來,見著她哭得通紅的小臉,涕淚四流,一點美感都沒有,他絲毫不覺的嫌棄,反而拿出絹帕替她擦拭,只是她越哭越厲害,甚至上氣不接下氣,他不由無措地皺起了眉頭,不知該如何安慰是好。
最後他只得硬邦邦地說道,“莫哭了,一切都是本王的錯,若是本王早些察覺,你也不必受此苦楚。”
難怪前段日子秀雲閣再見,顧清漪如此怕他,想必那時候已經有了墮胎的心思,因而惶恐不安吧。想到她終日揹負著殺子的壓力和愧疚,心裡那抹怒火都隨著她的哭聲消散得一乾二淨,他忍不住輕輕一嘆,安撫地拍了拍她的後背,“一切尚且來得及,你隨本王回府,把孩子生下來。”
顧清漪的哭聲忽而一頓,模糊的淚眼看著他,“我乃顧家之女,與你回府生子,名聲還要不要了。”
白穆雲濃黑的劍眉緊緊地蹙起,“本王自然會給你名分。”
“側妃之位?”
白穆雲想點頭,又想起她昨日激烈的反應,便添了一句,“本王永不娶妻,後院只你一位側妃。”
顧清漪似喜似悲,最後卻是笑了起來,“承蒙秦王看得起,但是我說過了,永不為妾。”
“為什麼?”白穆雲眼中生出了怒火,“你隨是側妃,但後院以你為大,為何不願。”
顧清漪身心俱疲,掐滅了心中最後一抹火苗,神色倦倦,“我歆慕勇毅候世子,這便是理由。”
表妹一直歆慕勇毅候世子,若是能讓她得償所願,他日魂歸身體,怕是無比歡喜吧,權當是使用她身體的報酬了。
反正,她只是孤魂野鬼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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