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卑微的偷窺者角度,收集著屬於心愛之人的點點滴滴,甜蜜而澀然、渴望又膽怯,因對方一個眼神而歡喜,因他的無視而痛苦,日日夜夜,輾轉反側,心心念念,深入骨髓。
濃烈的情感在心中徘徊不去,顧清漪覺得,就在這短短的一瞬間,她似乎歆慕上那個風流不羈的男人。她甚至分不清,此時此刻的她,究竟是重生的顏舜華,還是原本的顧清漪了。
她心中的惶恐和不安,在看到姍姍來遲的顏舜英時消失殆盡,什麼兒女情長英雄氣短,在生死大仇的面前都變得微不足道,佔了她身份的妹妹一身華麗宮裝,眉宇間點著瑰麗的硃砂痣,儀態端方而從容,鳳眼睥睨之間卻有驕奢和得意一閃而過,外人只當她是高高在上、名滿京城的太子妃,但是顧清漪明白,外貌和身份可以頂替,但是一些行為習慣是無法隱瞞的,只要是熟悉的人,都會察覺到細微的差別。
就是不知道顏舜英,究竟能夠隱藏多久了。
眾人齊齊朝拜高高在上的太子妃,連張欣雅也不例外,顧清漪不想跪拜她,便躲在桃花樹後,意外地看到了同樣藏在疊疊花影后的邵言錦。
依然是俊美風流的模樣,一身寬鬆的錦衣紅袍富貴逼人,看似膏粱輕薄,實則磊拓不羈。他雙手環胸斜斜地靠在褐色粗糲的桃樹上,面容沉靜而冷凝,瀲灩的桃花目此時一片幽靜,正直勾勾地看著被眾星捧月的太子妃,那雙眼中熾熱的情愫,即便隔著一丈的距離,顧清漪依舊能感覺到其中的溫度。
她不由一驚,邵言錦也若有所感地望過來,瞬間站直了身子,雙眸中露出不可置信的震驚來,他似乎想要過來,結果因為花樹的顫動被顏舜英發現了,直接開口喊人,“言錦,你如何在這裡?太子廂房小坐,正到處找你呢。”
“多謝太子妃相告,言錦這便過去。”
他的聲音像他人一樣,華麗而低沉,上前給他帶路的宮女乍一聽,便羞紅了臉,“世子請。”
邵言錦沒有動彈,回頭望向剛剛的方向,卻發現那少女已然不見,頓時皺起了眉頭,顏舜英發現了他的異常,眼中閃過一抹疑竇之色,“言錦,怎麼了,有何不妥?”
“並無,是言錦看錯了。”
邵言錦深深了看了她一眼,眉頭又不自覺地蹙起,眼眸中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暗色,便隨著宮女離開了。
待她離開後,顏舜英才眯起了眼,側首問著身邊的大宮女,“可曾都安排好了?”
那宮女連忙點頭,“太子妃放心,線人傳來訊息,對方已經上鉤了。等會兒一定給您演一場好戲。”
顏舜英扶了扶高疊的雲鬢,露出一抹涼薄至極的笑容。
花開並蒂,各表一枝。
那廂顏舜英已經和各家閨秀賞花賦詩,顧清漪卻在被邵言錦發現那一瞬,就被張欣雅拉出了桃花林,越走越遠,心知她估計要開始耍計謀了,卻故作不知地問道,“我們去哪兒?”
張欣雅四處張望並沒有看她,聞言隨口回道,“自然是去找勇毅候世子,我已經打探到世子休息的廂房,咱們現在就過去找他,接下來是就全靠你的表現了。”
這一帶廂房俱是留給京中貴胄休息的,顧清漪十分熟悉,腦海中已經規劃出院落的佈置和路線,心中漸漸有了底。
估計是怕被撞見的緣故,張欣雅一路上偷偷摸摸,終於帶著她在一處小院前停下,院門是虛掩的,門前還簪著一朵含苞待放的桃花,顧清漪看到張欣雅的視線在那朵桃花頓了頓,才終於確定了似的,推了推她的後背,“我在外頭替你把風,你快些進去吧。”
顧清漪十分聽話地點頭,閃身進入了院子,悄悄從門縫中望去,便看到張欣雅轉身離開了,心中一定,剛要開門離開,就聽到身後響起一道低低的男聲,“你在看什麼?”
轉過頭,便看到一個豔麗得過分男子倚門而立,手中提著一壺酒,緩緩一笑,眉眼愈發生動起來,“原來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