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宏源這傢伙……年輕的時候,我們從來不帶他玩,這人腦子不太清楚,反應遲鈍,做事完全沒有章法,沒想到上了歲數,毛病還改不掉,原本他身上那樁案子,說小不小,說大也不大,郭會禮請了城中幾名頂尖大狀,已經預估這官司打到最後,說不定郭宏源連牢都不必坐,誰想得到了,距離開庭沒幾天,他來了個棄保潛逃,這回倒徹底栽進去了。”傅成棟說著,笑得有些幸災樂禍。
“大家都知道的事,用得著你重複?”林慧因又推了傅成棟一下。
“慢慢聽我講啊,這事還跟君若有關,”傅成棟擺了擺手:“郭會禮真是夠護犢子,現在郭宏源的庭審延期,人被羈押在看守所,郭會禮也不知道慌個什麼勁,居然想了個主意,請城中幾位有聲望的政商界人士聯名擔保,急著要把郭宏源保出來,活動了幾天之後,最後主意打到了君若身上。”
說到這裡,傅成棟衝著傅老夫人笑道:“媽,君若可是跟我抱怨,老林打通您的關節,昨晚把他誆到文華酒店,居然是郭會禮做東,為的就是聯名擔保的事。”
傅老夫人稍怔,隨即搖頭:“小林是成榕的好朋友,那天來看我,說好長時間沒見到君若,想跟他一塊坐坐,我也沒在意,誰想到……”
“大哥在世的時候,也跟我提過,老林這傢伙滑頭得很,八面玲瓏,”傅成棟笑著搖頭:“聽說君若昨天一點沒給郭會禮面子,知道請客的是他,掉頭就走,然後今天一早,便有不少位政商對外發出宣告,表示從沒有為郭宏源聯名擔保的想法,要尊重司法,維護社會公平正義。”
白羽芊貌似在帶著依依玩,耳朵卻一直在聽著傅成棟說話,這下總算弄明白了,嚴律師和郭夫人昨晚為什麼會出現在文華酒店,說到底,郭會禮的如意算盤是白打了。
不過由此看得出,傅家在蓉城的影響力,顯然是有人從傅君若拂袖而去這事上,看出了他對郭家的反感,很識時務地選好了邊。
這樣想著,白羽芊竟覺得十分解氣。
“郭宏源……”老白少有地冷笑了一聲,隨即搖了搖頭,卻沒把話說完。
“我跟羽芊說過,有姐妹那天在機場看到郭宏源越境未遂,被警察直接按倒在地上了手銬,聽說這人還忒沒種,一個勁地哀求警察放過他,人被拖到外面時,一路上在嘀咕‘不想死,我不想死’!”林慧因哼了一聲:“壞事做多了,心虛成這樣。”
白羽芊懷裡的依依似乎有些坐不住了,拿手指著外面:“芊芊,去外面!”
傅老夫人笑起來:“小丫頭又想出去玩兒了,芊芊,你好久沒過來,我帶你去花房裡看看,這些日子又開了不少花,一塊去瞧熱鬧。”
留下傅成棟跟老白繼續在客廳聊天,林慧因親自推著傅老夫人的輪椅,白羽芊抱著依依跟在後面,從小樓的後門,走進了北面的花房。
天色早已經黑了,倒是林慧因早就讓傭人將花房的燈全部開啟,等她們出了小樓,印入眼簾的便是一片燈火通明,隔著花房的玻璃牆,裡面奼紫嫣紅。
依依興奮得不得了,也不要白羽芊抱了,非要站到地上自己走,卻還拉著白羽芊的手,白羽芊只得跟著依依的腳步,小心地帶她進了花房,又陪著孩子在花叢間繞了一圈。
“花花!”依依走了幾步,仰頭看著白羽芊,臉上一派天真。
白羽芊蹲下來,揉了揉依依的小臉:“我們依依比花花好看。”
“有時候我覺得呀,依依跟君亭倒像親兄妹,性格活潑,還會討人喜歡,我都想象得出來,過不了多久,等這孩子話能講順溜了,這家裡能被她和君亭吵死。”傅老夫人望著依依,慈愛地道。
“媽,您再想長遠一點,等君若跟君亭都結了婚,給您生一大堆重孫,能把您耳朵都吵聾了!”林慧因在一旁逗趣道。
聽了林慧因這話,傅老夫人淡淡一笑,話說得卻有些悲觀:“也不知道我等不等得到那一天。”
林慧因忙彎下腰,故意逗傅老夫人:“瞧您,明天我就幫他們兄弟安排相親,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一天相一個。”
說著,林慧因看了看白羽芊。
接收到林慧因傳遞過來的訊號,白羽芊立馬走過來,對傅老夫人笑道:“Daisy,您還這麼年輕啊,怎麼會等不到!”
傅老夫人抬起頭,打量了白羽芊一會,想了想,問道:“你和那位費先生的事,這就定下了嗎?”
白羽芊沒有立刻回答,抱起正指著近處花架上一盆蘭花的依依,讓她伸著小鼻子聞了聞,這才回道:“原先我的確考慮好了,可昨天發生了一些事,我突然覺得自己……有點過於樂觀。”
“出了什麼事?”傅老夫人不解地看向白羽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