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君若站到白家父女倆面前,先是看了眼一臉驚愕的白羽芊,隨後態度謙恭地朝老白彎了彎腰,也不麻煩白羽芊,直接自我介紹道:“伯父,我是傅君若,芊芊的……好朋友。”
老白此時的表情和白羽芊還挺一致,半張著嘴,愣愣地瞧著傅君若,顯然沒準備,人家會主動上前打招呼。
“我最近遇到點事,心裡挺煩悶,正好在您家樓下遇到芊芊,就聊了一會,也沒注意時間,”說到這裡,傅君若又瞧瞧白羽芊:“不好意思,因為我,讓您擔心了!”
老白應該是回過了神,忙著擺手,話說得有些語無倫次:“沒關係,是傅先生……就沒關係!”
“其實作為晚輩,我早就應該來拜訪伯父,現在想想,是我的失禮,如果伯父不介意,過幾天我登門造訪。”比之此時的老白,傅君若顯得不要太鎮定。
說完這句,傅君若便微笑地閉了嘴,明顯在等著對方的邀請。
老白想了半天,乾脆拉了拉白羽芊:“要不要請傅先生……現在到家裡坐一坐?”
“這麼晚了,開什麼玩笑?”白羽芊壓住心底的疑問,制止了老白這不切實際的建議。
傅君若立刻附和:“是啊,不打擾伯父休息了,那就改日吧!”
白羽芊抬頭看向傅君若:“那就不送,你早點回去吧,還有,這段時間傅先生也挺忙,不用什麼造訪了。”
傅君若並不堅持,對著老白笑了笑,彬彬有禮地道過別,轉身往小區外走去。
等看不見傅君若的背影了,老白倒埋怨了白羽芊一句:“芊芊,你剛才說話太不客氣了,人家主動提出要來看我,怎麼好回絕呢?”
“他憑什麼要來看你?”白羽芊反問一句,攙住老白的胳膊,便往回走。
進了電梯,老白瞧了白羽芊半天,顯然有話要問,不過等白羽芊看過來,老白卻又將目光移開。
父女倆進了家門,老白終於沒忍住,還是開口問道:“你和傅先生……”
“別瞎想,就是跟他在樓下聊了聊,”不等老白把話說完,白羽芊痛快利落地回答:“老白,你只要記住,我現在的男朋友叫費牧。”
“他為什麼大半夜地找你?”老白滿臉地疑惑。
白羽芊只得笑了笑:“他沒找我,我剛才睡不著,就到樓下走走,這才碰見他。”
這樣的解釋,顯然沒讓老白解惑:“他住在咱們小區?”
白羽芊愣了一下,這才發現,還有這麼大的漏洞,一個住在半山豪宅的人,半夜跑到平民小區瞎轉悠,的確有點怪怪的,小區巡邏的保安怎麼就不知道趕人。
“你為什麼認識他?”自覺解釋不清楚,白羽芊索性打了個岔,問出了她剛才的疑問。
“那個……”老白突然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
“你們見過?”白羽芊不免想到了某些不好的地方,便比如,傅夫人不請自來,跑到監獄警告老白。
老白搖頭道:“沒見過,就是對那個孩子,我一直……挺好奇,前幾天跟鄰居學會用手機上網,我就搜了搜‘傅君若’的名字。”
望了老白片刻,白羽芊忍不住,“噗嗤”笑了出來。
“可以了,他和我現在沒關係了,你就少關注一點,”白羽芊半開玩笑地問:“你就沒搜一下‘費牧’?”
“搜過,搜過,就是網上關於費博士的新聞不多,都是些我看不懂的論文,也沒有照片。”老白嘿嘿笑著,直接就承認了。
“你是說花邊新聞吧,費牧跟傅君若不是一類人,”白羽芊嘆了一聲,催道:“行了,快睡吧!”
“他……我是說傅先生,不會到現在還放不下你吧,要不何必大晚上跑到咱們家樓下?”或許是發現白羽芊沒有生氣,老白又問了一句。
白羽芊哭笑不得地看向老白:“你難道覺得,我遺傳了趙尹霞的壞基因,喜歡腳踩兩條船?我現在正在和費牧交往,並沒有其他人介入,而且今天我和傅君若已經說明白了,他如果腦子清醒,以後不會大晚上再過來。”
老白眼睛眨了半天,趕緊又對白羽芊解釋:“芊芊,爸爸沒有別的意思。”
白羽芊這時乾脆推著老白回他的臥室:“我知道,真沒什麼大不了的,今天也是趕巧,傅君若心情不好,誰知道他為什麼一個人在下面坐著,我既然碰上了,就陪他講兩句,雖然分手多年,我們也不至於像陌路人。”
“找誰不好,偏大半夜找你聊。”老白還在嘀咕,不過回頭看到白羽芊瞪了他一眼,趕緊閉上了嘴。
夜,終於安靜下來。
洗完澡的白羽芊躺回到床上,卻輾轉反側,腦子裡控制不住的想起剛才與傅君若見面的情形。
或許多年沒有在一起,在白羽芊心目中,一直還把傅君若看成那種媽寶型的不太成熟的男孩,總會有人幫他把路鋪好,出了任何麻煩,也立馬有人替他解決,傅家的長孫,堪稱天之驕子,真是活該一帆風順。
可今天白羽芊才意識到,哪有人一帆風順,傅君若終究不一樣了,他身上承擔著家族的壓力,卻必須在人前舉重若輕,就算很多事情上力所不殆,就算心裡鬱卒得要死,因為傅家長孫的身份,他也得硬撐著,這樣的傅君若挺不容易,卻到底接了地氣。
白羽芊翻了個身,顧自嘆了口氣,她已經預感,日後和傅家的糾葛還得繼續,誰叫她剛才一時糊塗,居然沒有回絕傅君若所謂繼續做朋友的要求。
又折騰了半天,白羽芊終於睡熟,隨即一夜到天亮。
因為放了假,白羽芊第二天醒得晚了一點,起床之後,發現老白已經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