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
沈衍躺在床上,臥室的燈從他進門後就一直開啟著。
牆邊的白熾燈的光線並不柔和,甚至因為太亮而顯得過於刺激瞳孔。
光線照射下,很容易讓長時間仰視的人感到不舒服,沈衍卻彷彿沒有察覺到一樣,表情有些放空的望著正上方。
沈衍顯然沒有他在車上,被煙灰燙手後所表現的,那麼快冷靜下來。
他甚至沒有辦法不去想。
不去想陸臣,不去想杜洋,不去想這件事裡陸臣到底扮演著什麼樣的角色。
這不只是源於展鋒說過的話,更源於這個案子,現有的線索,過去的事情。
一件一件在沈衍腦海裡像是一群盤旋著的禿鷲,逼迫著他無法不去思考這些事情,這一切有什麼聯系,有有什麼可能,為了什麼樣的原因。
或者說,為了什麼樣的利益目的而促使了這些最終形成這樣。
而其中顯然最突兀的,就是陸臣的做法。
沈衍無法否認,也沒人能夠否認陸臣的身份,可從陸臣的身份背景出發。
陸臣究竟又是為了什麼,要告訴他杜洋是黑警這件事呢?
甚至還有上一次的事件……
陸臣是黑,身為警探的沈衍確實白。
兩個人之間鮮明到醒目的對立關系,陸臣為什麼會幫助他?
這真的是陸臣的真心嗎?
沈衍只覺得腦海中一片混亂,作為正常人的理智在不斷叫囂著告訴他,這其中一定沒有表面上陸臣表達出來的那樣可信。
陸臣的行為,換誰來看都更像是黃鼠狼給雞拜年。
沈衍清楚的知道這個事實,就像他清楚自己就算認清這個事實。
他更清楚,他或許,或許有那一種可能。他能夠粉碎掉心底對陸臣的信任,甚至像現在這樣對陸臣的所有行為進行質疑,分析。
可他自始至終都無法對陸臣升起反感的情緒。
沈衍皺眉,臉上出現一絲迷茫。
他不知道這份沒來由的信任來自哪裡,更甚者,這份對於陸臣的好感……
是的他不能否認他對陸臣一定是抱著好感的,否者又如何能放下防備,最後滋生出信任?
沈衍翻了個身,面對著窗。
陸臣,陸臣,陸臣。
沈衍在心底默唸著陸臣的名字,反反複複。他試圖在從他徹底丟失的記憶裡找到這個名字。
這世界上從來沒有毫無緣由的好感,可他之前一直生活在國外,雖然陸臣再見面時的解釋看起來很合理。
可說到底,對於陸臣這個人。沈衍是回國之後,才偶然認識的。
如此陌生的一個人,身處對立面的人。
陸臣到底是為什麼,會讓他最終對他産生那樣的信任,甚至到了現在都仍難以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