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衍站在走廊,看他瀟灑利落的推開臥室房門進去,動作連貫的就像在自己家裡一樣,頓時又覺得有些氣不起來了。
和這種幼稚鬼,到底有什麼好生氣的?
他回頭看了看酒櫃中的藏酒,猶豫了半刻後,還是扭開一瓶剩下一半餘量的洋酒,拿過玻璃杯倒了個杯底出來,隨後擰上瓶蓋,放到了最高的頂層。
“只喝這一口,從今天開始,慢慢戒了吧。”
沈衍看著杯中搖曳的琥珀色液體,喃喃自語,靠坐在躺椅中對自己說著。
警察嗎?
他還真的從未想過,自己會有朝一日,踏上當警察的路。
沈衍自嘲的想到,從排斥警察到和警察住在同一個屋簷下,現在甚至要開始考慮拿警察當飯碗了,自己這轉變的程度,真的不能不說是大的驚人。
可是,他真的排斥過警察嗎?
杯子裡的酒倒的很少,仰首灌下的話,一口就沒了,沈衍今晚喝的格外慢,像是在品味珍鬄一般,一點點的抿著,緩緩的感受酒精劃過喉嚨,帶來的冰涼而又灼熱的感覺。
這麼一點酒並不至於令他醉倒,連微醺都談不上,相反,可以刺激的他思考的更加周密。
對警察的厭惡感,是從催眠失敗後的清醒時開始的,可原因不明,並且來的那麼的毫無道理。
他放下酒杯,拿起桌上的相框,指尖有些微顫的放在那幾張未知的面龐上,深深的呼了一口氣。
白霧,彌漫在相框表面,如煙氣一般,模糊那本就迷亂的相片,而隨後又悄然散開,好似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所有的事,他都是被告知,被知情,卻沒有哪一件是他主動的興趣。
只有,查案例外。
沈衍想起走廊裡孫明哲懊悔而恐懼的臉,想起他的聲音,帶著空曠的回聲飄蕩在他的腦海中,久久不散。
“不要觸碰那個領域了——太可怕了,那不是我們能接觸的範圍!”
他端起酒杯,神色平靜的喝下了最後一口,一滴不剩,隨後將照片端正擺好,凝視著那幾個人,低聲問道:“是誰?”
是你們當中的哪一個催眠了我,讓我對警察如此厭惡,想要攔住我去追查真相嗎?
他的指尖依次劃過那些人,心中不斷的冒出問號和疑惑,是你嗎?是你嗎?是……你嗎?
最後,停留在那張熟悉又遠離的年輕臉龐上,重重的,頓了一頓。
一夜無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