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執、變態,最起碼也是個重度精神分裂。
展鋒不動聲色的緩緩拉動椅子,離沈衍的位置近了一些,確保在韓鹿鳴有任何突發動作的情況下,他能夠在第一時間攔阻在他們之間。
而另一邊,沈衍對韓鹿鳴的引導還在繼續,如果是不瞭解的人看到這幅畫面,多半會認為是兩個變態殺手在對話。
沈衍說:“但是真可惜,你的計劃不夠完美。”
韓鹿鳴神情突變,惡狠狠的瞪過來:“你說什麼?我的計劃怎麼可能不夠完美!”
“因為在你計劃中,最重要的結局你沒有完成,你讓宋揚把那個小丫頭的屍體丟去水庫裡,可是你知道嗎?宋揚他害怕了,他發善心,救醒了那個小姑娘。”沈衍俯下身,聲音中透著幾縷輕蔑,“你想過嗎?自己的計劃會毀在宋揚的手裡,一個不被你放在眼裡的跟屁蟲,卻毀了你最引以為傲的完美。”
韓鹿鳴神色迷茫,臉上說不清是震驚還是呆滯,怔怔搖頭:“我不信……她明明已經死了的……”
沈衍說:“是啊,但是警方抓到了真正的兇手,那個人,叫孫明哲。是他殺死了周樂瞳的,不是你,知道嗎?”
韓鹿鳴這下徹底愣住了,沈衍也不再說話,屋裡靜默一片,只有自己胸前砰然有力的心跳聲格外清晰,除此之外,呼吸的聲音似乎都被耳膜淡化,隔離在外。
他和展鋒的目光,不約而同的高度集中在韓鹿鳴身上,不同的是,他要飛快的去想每一句的應對方法,而展鋒要想的,則是如何確保沈衍的安全。
展鋒現在已經非常肯定,韓鹿鳴就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他的精神狀態有嚴重的問題,沈衍離他咫尺之遙,萬一他臨時發瘋,就算手邊沒武器,咬上一口也是夠嗆。
不管訊問的結果怎麼樣,他不可能讓這個瘋子在他的眼皮底下對沈衍亂來。
兩個人都是虎視眈眈,只是擔心的層面不盡相同,然而韓鹿鳴卻沒有做出任何正中他們擔心的舉動,而是迷茫的揚起臉龐,不知所措的問道:“怎麼可能呢?那個賤女人死在別人手裡了?我不相信,你一定是騙我的。”
沈衍放緩語氣說:“我沒有騙你,你自己回憶一下,在地下室的時候,你真的確認周樂瞳死了嗎?你電擊她的時候,她的心跳真的徹底停止了嗎?你確定嗎?”
他問完這些,手心和後背已經出了一層冷汗,之前所有的鋪墊都是為了這最後一擊,如果韓鹿鳴在這個時候忽然清醒過來,那就前功盡棄,所有的努力都付諸東流。
不過,剛才憑借他說的那些只言片語,也足夠作為部分證據的支撐了。
但是老天在給了沈衍足夠多的重創之後,在這一刻忽然又開始眷顧起他來,韓鹿鳴只迷惘了片刻,神情就變得兇狠起來:“不可能!我把那個賤人關在地下室裡,割掉她頭發的時候,她就已經嚇哭了,賤人就是會裝模作樣,跟楊茜那個婊子一樣,有其母必有其女,這個賤貨跟她媽媽一樣賤。我在電她的時候,她的叫聲,就像小貓一樣,你聽過小貓被人用腳很狠踩下去時候的聲音嗎?”
他問完後,又詭異的牽動嘴角,笑了笑答道:“很嫩,很無辜,她們就是用這種無辜的聲音來勾引男人的,我聽到就覺得惡心,太惡心……我只有不停的電她,不停的電……直到她發不出聲音,說不出話了。我還記得,她空洞的眼神,軟綿綿的身體,就像那些娃娃們一樣,娃娃們都是沒有呼吸的,她當然也沒有呼吸了。”
這是最關鍵的話,展鋒的左手不著痕跡的按下了錄音筆的停止鍵,隨後起身上前,站在了沈衍身側。
如果說這個案子在孫明哲落網時還不算做結束,那麼現在,就是真正意義上的終結了。
沈衍低低的吸了口氣,冷下聲音說:“她只有五歲,連男女之間的區別都還不能徹底明白,怎麼會才是你口中那種不堪的人?韓鹿鳴,你認為所有人都對不起你,可是你姐姐為了擔心你的安危,已經在病房外一天一夜沒有離開,她呢?她也是你口中的賤女人嗎?”
韓鹿鳴不知道對他的話聽進去了多少,只是低著頭,肩膀聳動,病態的不停重複著:“她們都是賤女人,都是賤貨,賤貨……”
“你寧可與世界為敵,把自己當做裁決者去處決一切,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其他人也像你一樣的心態,那麼你在五歲的時候,也早就落到和周樂瞳一樣的下場!”
沈衍用罕見的嚴厲語氣說完之後,眸光微沉的瞬間,不動聲色的打了響指,凝視著對方的眼眸呢喃低語:“醒來吧,韓鹿鳴,你該到屬於你的地方去贖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