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鋒說要查沈衍的話當然是開玩笑,但沈衍卻不這麼看,案發現場出現了心理實驗室的儀器,自己當然算沾染了嫌疑。於是,回了警局後,他主動要求做了份筆錄,由湯偉來做。
王閔知道後感慨說:“小沈,你也太認真了,咱們大家都明白,你怎麼可能是兇手呢。”
沈衍笑笑答:“該走的程式還是要走的,不過這兩天我一直和展鋒在一起,也算是有個人證了。”
“就算沒有也一樣,要真是有證據指向你,那也是有人在故意害你。”王閔擺了擺手,不以為意,隨後又正色和他商量說:“既然你這次也撞上了,秦教授又不在國內,那我就不和你客套了。學校那邊忙不忙?能不能請你再過來幫幫展鋒?”
王閔的話態度明確,沈衍想了想學校的狀態,沒猶豫太久就答應了下來:“王隊,您太客氣了,我會盡力。”
“太好了,你們學校那邊,我會去打招呼。”王閔眉目舒展,用力拍了拍他的手臂,聲音洪亮,“有你們這組黃金搭檔,我可等著你們的好訊息了!”
“黃金搭檔”這名號聽得沈衍嘴角忍不住抽了抽,似乎是他和展鋒聯手破了爆炸連環案後,兩個人在市局乃至省廳都小有名氣,其他‘熱心’的同僚,就友情贈送這個封號。
還真是簡單粗暴,一點兒也不像什麼山寨組合的感覺。
組員還是之前那些人,已經都是老熟人了,沈衍走進專案組辦公室後,和眾人對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目光瞥到小劉和小趙甚至暗暗的擊了個掌。
而展鋒還坐在原本的位置上,手邊放著一杯剛沖好的咖啡,熱氣彌散,嫋嫋蔓延,後面是他認真而英俊的臉龐。
沈衍走到位子上時,看到自己先前留下的東西都還維持著原樣,只是桌面上幹淨整潔,一點也看不出來空了半個多月的樣子。
他剛有點走神,小劉就湊過來說:“沈哥,你這桌子天天都擦著呢,之前聽老大讓咱們這麼幹的時候,我們幾個還奇怪呢。沒想到老大料事如神,就知道你肯定還得回來!”
小趙也點頭附和:“就是就是,黃金搭檔哪能這麼拆夥啊,沈哥,你今天在現場的推理太精彩了,你這樣待在學校多屈才啊,要不讓老大跟王隊說說,直接把你收編進正規軍算了。”
“敘舊敘的挺好,是不是案子已經破了?”隔空傳來展鋒淡淡的嗓音,瞥來的目光深黑低沉,看不出情緒,“要不要我再去沖幾杯咖啡?”
小劉和小趙對視一眼,連忙訕笑著回了工位,沈衍不以為意,若無其事的坐下後攤開了筆記本,將剛剛在現場看到的線索逐條列下。
午後暖陽高掛,辦公室裡凝結著一種紛雜又安靜的怪異氣氛。
沒有人說話,可翻資料、動滑鼠的聲音卻不絕於耳,小趙他們收起了玩笑心態之後,工作起來也是認真的一本正經。
沈衍放下筆揉了揉手腕,合上眼眸向後靠去,能聽到展鋒走出去接電話的聲音。他沉下心,放空之後眼前出現了這樣一幅畫面——
在一間地下室裡,亦或者是某個庫房,門窗緊鎖,暗無天日。
“他”拿著一根細長的鐵棍,佇立在陰影中,黑暗藏去了“他”的輪廓模樣,可猙獰的笑卻在陰影裡傳來。
一下、兩下,用力的狠狠的打在女童脆弱的背部,五歲的小女孩,骨骼都還沒發育完全,這樣一棍棍的打下去,骨折是一定的,怕是連內髒都打傷了。
小女孩的細心裂肺的哀嚎,換不來“他”一點理智,反而更刺激了“他”。椅子旁邊,就是早準備好的電棍,“他”站在女孩的背後,隔著椅子,發出輕柔的哄騙聲。
“別怕,現在雖然有點疼,但馬上就會好的……”
陰森可怖的冰冷腔調,嚇得女孩止不住的哭泣,身體和心理上的雙重摺磨,讓“他”獲得了巨大的快感。
但不夠,這遠遠還不夠,要讓“他”得到滿足,女孩這點哭喊聲只是開胃小菜而已。
“他”終於拿起了電棍,在女孩的右臂上緩緩的,以幾乎輕柔的動作碰了下去。電棍在碰到女孩柔弱的面板時,小小的身體發出驚人的慘叫,在一瞬間就暈過了過去。
“沒關系,我們還有很多時間,可以玩很多有趣的遊戲,你不能偷偷睡著喔。”
“他”用著當初哄騙小女孩跟“他”走的低沉嗓音,像是說著俏皮話一樣,一下下的撫摸著女孩的長發。可忽然間,“他”的神情變了——
“這世界上最惡心的,就是你們女人的長頭發了,留這麼長的頭發,你又想去勾引誰?誘惑誰?”
喃喃低語,“他”的情緒漸漸失控,臉上充斥著憤怒和怨毒,發狠一般拿起手邊的刀子,用力的在女孩的脖頸邊割下:“惡心!惡心!你們這些賤女人,不要臉的賤女人!”
撲簌簌的黑發落在地上,激起“他”得意而病態的笑聲,整個房間更加的陰森瘮人。電棍發出嗡嗡的低電流聲,刺激的人頭皮都開始發麻,在女孩有了微弱的意識後,“他”笑了起來,電棍又靠近了女孩的身體——
“……沈衍,沈衍!”
肩膀被一陣劇烈的晃動,把沈衍從迷離之間的意識拉了回來,抬眼的時候他神色還有些恍惚,對上展鋒緊皺的濃眉和黝黑的眼眸。
“沒事兒吧,還是睡著了?”
沈衍揉了揉眉心,額頭上竟然出了細密的汗珠,心跳的頻率也有些快的不自然。
他搖了搖頭,說:“沒事,試著在腦子裡模擬了一下兇手的特徵,太入神了。怎麼了?查到女孩的身份了?”
展鋒沒有深究,有些心煩意亂的點了根煙,深吸了口氣說:“查到了,你的感覺是對的,孩子父母已經去認遺體了,估計……八九不離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