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若寒與楚回村站在浮世山莊前,村花抱著一壇兌了水的酒,盛若寒拳頭捏緊,牙齒咬得嘎吱作響。
“辣椒大哥,咱們進去吧,鎏金牡丹就在阿尋手上。”村花有些興奮,招呼盛若寒往前走。
盛若寒能不知道曲尋有鎏金牡丹嗎?她當然知道!可是在“活著”與鎏金牡丹之中選一個,她選擇“活著”,所以,在明明知道曲尋有鎏金牡丹的情況下,她不找曲尋,而是蹲在鎏金山下大半個月等花開。
五年前曲尋憎惡的眉眼仿若在眼前,盛若寒調過頭,背對著村花,作雲淡風輕的模樣,緩緩開口:“我不舒服,咱們還是找一家客棧歇歇吧。”
村花哪曉得盛若寒肚子裡頭的彎彎繞繞,只當她是真的不舒服了,於是連忙拉住她的手臂,關切道:“哪裡不舒服呀,我同阿尋很熟,他莊子裡頭也是能歇的,再說了,既然能歇在他的莊子裡頭,咱們就不去客棧裡頭花冤枉錢了吧……”
怎麼這會兒轉了性情,不享受了?不過盛若寒就是要躲著曲尋,被村花這麼一叨叨,一下子火氣就竄了上來。她轉過身去,正要開口,卻看見山莊裡頭有人走出來,盛若寒只瞟了一眼,她就閉了嘴。
那人從朱紅大門裡頭走出來,一襲素色袍子將他的身姿顯得愈加挺拔,恰有風拂過,將他兩鬢的碎發吹開,露出他異常出挑的臉。他微微偏頭,目光淡淡掃了一眼盛若寒,然後落到村花身上,隨後,他唇角微微彎了彎,“小村。”
村花一聽,眉眼也彎了,拉著盛若寒上前,“阿尋,這是我的朋友,江湖人稱小辣椒!”
曲尋低頭撣了撣衣袖,再抬起頭來,眼裡的笑已經多了幾分戲謔,他看著盛若寒,在盛若寒心裡瘮得慌的時候,他笑著開口:“小辣椒?這名號倒也挺適合你。”
盛若寒抽了抽嘴角,低頭,不說話。
村花以為盛若寒是不舒服所以不說話,便對曲尋說:“辣椒大哥不舒服,咱們可以在阿尋你這裡住一段時日嗎?”
曲尋看了一眼盛若寒,然後沖村花眨了眨眼:“沒問題呀!”說罷,折身、伸手引兩人進門。
盛若寒被村花拉著手臂,她不經意間抬頭就看見曲尋眼裡淡淡的笑,頓時心裡嘎噔一響,不好,曲尋大概會在浮世山莊裡頭拿劍戳死她!
盛若寒和村花被安排在東籬院的兩間屋子裡頭住著,自盛若寒住進去的第一天起,她就裝病不出門。
村花從鎏金山跌落的時候,是盛若寒在照顧他,此番盛若寒病了,他覺得自己應該照顧她,便往盛若寒房裡去,可是他前腳才踏進她房裡,盛若寒眼睛便一眯,指著房門:“出去!”他便又退了出去。
生病的女人,戾氣太重。
村花從盛若寒的房子裡頭退了出來之後,就坐在院子裡頭一棵花樹下喝茶。
時值盛夏,花樹上的花兒在做最後的怒放,抬眼望去,豔豔一片紅。
夏風穿堂而過,捲起窗子邊上的水紅紗簾,紗簾捲到花樹上,帶下朵朵殘紅。
曲尋換了一身墨綠色直裾進來的時候,就瞧著村花捧著兩朵落花流眼淚,當下嘴角抽了抽,有些尷尬地坐在他對面,“觸景生情呀,感嘆年華已逝呀?小村,你還年輕,切莫想太多呀!”
村花撫摸著那兩朵花,眼淚嘩啦啦往下落,“不懂你在說什麼,這是什麼花?”
曲尋抬頭瞅了瞅,然後將捎過來的酒拍去了封泥,一邊倒酒,一邊漫不經心地回答:“朱蘭呀,你們那邊沒有。”
“是呀,沒有,我們那裡要是有,我得把眼淚掉光!”
曲尋有些不懂,將準備送往唇邊的酒杯擱下,認認真真地看著村花。
村花放下朱蘭,拿衣袖擦了擦眼淚,然後說:“我們那裡的確沒有種植朱蘭,但是有人府上將朱蘭當漆料,我在他府上,總是眼睛疼得受不了,嚴重的時候,還會掉眼淚。你這裡倒好了,種著朱蘭,我眼睛總是紅紅的,辣椒大哥都不願意看見我這喪氣樣了,我去她房裡,她讓我滾,我心裡好難受啊!”
曲尋抽了抽嘴角,將酒杯端起,“哦,這就難受了?”
他的語氣實在是太玩味了,讓村花不由得眼皮子一跳。
“怎麼,阿尋你來找我,是帶來了什麼壞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