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液就像火焰,卻無法點燃心髒,他身體的溫度越來越高,心的溫度卻越來越低,樓頂的邊緣可以感觸到危險。
城市彷彿陷入一種無法言語的昏暗中,或許只是他的眼睛開始變得昏暗。
“那片雲層就像是彩色的鯨魚那玩意。”金高恩坐在他的身邊,望著夕陽餘暉照下的雲朵,它們的顏色不停變換,灰暗中透著陰冷的豔麗。
冷風吹來,樓頂的風很不錯,特別是雙腿懸空的感覺,幸好這樓層不高,只是三層樓,即使掉下去,估計也只會變成殘廢。
這是金高恩以前常來的地方,李牧也是今天聽她說才知道的,這種高度下望著城市的景色,別有一番滋味。
不會因為太高而感覺到一種俯視全景的高闊,也不會因為太低而只能流連於常人的視野,它是折中的。
她的栗色短發隨風飛揚,露出左耳垂上的銀質耳釘,耳釘上有一枚水鑽,在夕光下透出琥珀般的色彩。
咕咚,咕咚。
李牧將手中的世濤酒全部幹掉,胃袋內彷彿捲起了龍卷,這種酒液的味道極為古怪,但他卻發現這種古怪的味道,讓他有種脫離掉的感覺。
“如果跳下去,我們肯定不會死掉。”她翻開《善惡的彼岸》。
那一頁的文字顯得有些朦朧,李牧掃一眼,望到了一句:“只愛一個人是一種野蠻的行為,因為其他人就因此而犧牲了。”
“你覺得對不對?”金高恩轉頭看他,似乎明白他在看什麼。
“我一直是一個野蠻人。”李牧打了一個酒嗝,味道有些難聞。
“野蠻人的那玩意肯定不小。”她說。
“也不一定,每個野蠻人都有所不同。”李牧深深地吸一口冰冷的空氣,水泥地上的冷意入侵著他的臀部。
夕火在樓層之間遊蕩,有的部分被它侵染,有的部分卻被陰影籠罩,天色越來越暗,燈火卻漸漸彌漫。
李牧從上面轉過身,翻進樓內,走向樓梯,金高恩也跟了過來,手裡提著他剛剛喝完的空酒瓶。
“謝謝。”李牧笑。
“如果有這樣的研究,還可以叫我。”金高恩離開。
李牧走向地鐵站,人流湧動,陌生感比以前更加強烈了,有時候熟悉的感覺會在一剎那蕩然無存。
他的心髒彷彿缺了一角,每一次跳動的時候,都有種遲滯感,這種感覺很不好受,一種荒誕感不停侵襲著他的腦髓。
他發覺自己其實和這個世界格格不入,他所行走的道路,雖然是人們的踏足之地,卻彷彿和他們隔著一個時空的距離。
咖啡香傳來,他路過一間小型的咖啡店,可以看到一些情侶們在互相餵食,也有一些單身的人獨自啜飲。
李牧搖搖頭,走進地鐵站內。
獨自一人等待著地鐵,拿出手機,上面已經沒了她的任何資訊,他默默地翻閱著,試圖尋找一絲她的蹤跡。
等等!?
他忽然想起許久以前的一條資訊,卻不是她的,而是另外一個人的,她估計沒有發現,所以沒有刪除吧。
“但是可以嗎?”李牧想了想,還是決定傳送資訊看看。
於是傳送過去。
資訊遲遲沒有回複。
他靠在牆上,望著垂下的螢幕,上面顯示地鐵很快就會來到。
地鐵終於到達,可惜資訊還是沒有到來。
“或許都已經拉黑了吧。”李牧想著,踏進地鐵內,沒想到手機恰好震動。
嗡嗡。
“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