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趙氏等人沒注意到這些,殷昕看見殷暖如此模樣,雖然又幾分可憐,不過這段時日以來心裡的那股鬱悶倒是消散了許多。
殷頌聞言回頭對跟來的疾醫道:“你們去看看。”
那幾個疾醫聞言,慌忙上前檢視。殷暖此時已經陷入狂亂,嘴裡“嘶嘶”吼著,整個人都陷入了極可怕的情況。
只是不知是什麼原因,癲狂之前握緊水奴的那隻手卻一直沒放開過,彷彿溺水的人最後抓緊的那根稻草,就算全身五感已經失去,他還是抓得緊緊。或許是因為就算迷失了心智,可是心裡最深處也有個聲音在告訴他,這次放開,只怕下一次就再也沒有握住的機會了,因為已經看不到聽不到也感覺不到,甚至不能保證還能不能醒過來。
然而就是因為殷暖現在沒有感知,手下不知輕重,看見的東西越是可怖就手裡的勁道就越緊。不過一會兒,水奴手腕已經通紅,可是她也完全沒有放開的意思。事實上她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殷暖身上,甚至連殷家家主到來她也恍若未見。
殷昕在看過殷暖慘狀之後視線便直接落在水奴身上,待見她半邊衣裳上都是血,被殷暖死死攥緊的手腕已經開始紅腫之後,心裡剛開始產生的那一股爽快也已經散去,眉頭也是緊皺。
殷蘿看見這個殷暖拉著水奴的情形倒是想諷刺兩句水性楊花什麼的,好在她終究還是有幾分覺悟,知道此時實在時機不對,殷家家主看起來很生氣的樣子,只怕一開口就給他吼來出氣了。
殷頌帶來的疾醫看過之後,俱都不約而同的回道:
“回郎主,五郎君確是除了驚嚇之外,並無其他症狀。”
殷蘿聞言面上閃過一陣得意之色。
“廢物。”殷頌怒道,又轉向殷暖屋裡的家僮道,“好端端的在屋裡怎會受了驚嚇?”
穗映見他看過來。忙回道:“回郎主,今日五郎君用完午膳,忽然說是頭暈,婢子扶他回屋之後。五郎君突然就拿出寶劍要砍人。”說著看了一眼之前那個被阿元點住、此時穴道早已經解開卻依舊呆立在原地的奴僕,又說道,“後來阿元也趕了過來,我們合幾人之力方才把五郎君攔下。”
不知是出於何種心裡,她最終還是把阿元會武的事情瞞住。
“夫婿。”趙氏瞥了穗映一眼。接著有些憂心忡忡的道,“怕不是中邪了吧?”
“不要胡說。”只是殷頌雖然這樣說,心裡卻也信了幾分,畢竟哪有人無端端的發狂的?又對那幾個疾醫道,“再仔細看看,對了,先不要告訴謝氏。”
正說,門外忽然傳來一陣哭聲,而後謝氏在右芳等家僮的攙扶下跌跌撞撞的跑了進來。顧不得屋子裡有其他人,一見殷暖就甩開右芳的手。忙不迭的走上去,一把抱住殷暖,哭得撕心裂肺。
“阿暖,你這是怎麼了?”
殷暖卻只是兩眼迷茫的全身顫抖著,一會兒往後退一會兒往前爬,不然就是猛的一下跳起來,滿面驚恐。
謝氏看得心都碎了,她抓住殷暖的手想要問他怎麼了,隨知卻在那時殷暖猛的一下發力,整個人都慌跳起來。阿元等人竟然阻攔不住。謝氏一個不擦,竟然被推倒在地上,多虧身後的右芳慌忙上前接住,只是下一秒兩個人都摔倒在地上。
謝氏此生怕是從未如此狼狽過。可是此時她卻來不及多想這些,掙扎著又想上前,右芳慌忙把她攔住。
“大娘,此時五郎君怕是已經認不得你了,他會誤傷你的。”
就連殷頌也上前去勸阻。謝氏只是直直的看著他,一句句的道:
“那是我的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