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看了一眼,還未看見卷角處的名號,餘有之就知道自己已經輸了,自己寫的甚至和這上面的不在一個層次上,又如何去比?
有些僥倖的看向卷角處,失望的看見果然端端正正的寫著殷家五郎君的名號。
見他沉默,掌櫃問道:“如何,餘郎君可還有疑問?”
餘有之把魚子箋還給掌櫃的,又一言不發回到眾人之間。餘有之在眾書生裡算是比較有名望的,也比較受人看好,其他人心裡本來還抱有幾分僥倖,見他如此神色,已知事實確難改變。
“五郎君。”掌櫃雙手捧著那份得了魁首的書法,轉向殷暖道,“僕能否求得你這份書法懸於店內?鶴州硯本是獎品,僕這就命人裝好給郎君送回府內,其他只要我店內擁有之物,只要五郎君開口,僕原出一樣與之交換。”
殷暖道:“一直以來受掌櫃頗多照顧,掌櫃的若是不棄,還請笑納!”
掌櫃聞言甚是喜悅,忙命家僮把書法懸掛在店內最為顯眼的地方。眾人原不知上面寫了什麼,此時見能公佈於眼前,紛紛湊上前去觀看。
只是不看不要緊,一看紛紛有些不自在起來。對書法本身的自愧弗如還是其次,關鍵是內容。並不是多麼的文采斐然,上面不過簡簡單單幾個字而已:
盛名之下,小時了了,大未必佳。其實難副。
原先是用來諷刺殷暖的話,卻在換了一個順序之後,完全變成了另一個意思:並不是小時了了的人長大後一定會江郎才盡,而有些原本才華出眾之人,在盛名之下,驕傲自滿不思進取,之後卻會才華平庸,難副其實。
蘇青雲看著眼前情形,又轉頭看向明明已經贏了卻依然淡然自若的殷暖,忽然便有些赧然起來。
掌櫃的見眼前情形。也有些得意自己方才所做的決定,都說殷家五郎君一字千金,自己此舉可是大大的賺了。不過,他忽然想起。若是自己能得殷暖寫個牌匾掛上,恐怕會大大的有利可圖。
心念至此,立刻便心動起來,少不得恬著臉向殷暖道:
“殷郎君,僕還有一事相求。五郎君今日能來鄙店是鄙店的幸運,若是五郎君能屈尊給僕題一店名,僕感激不盡。”
果然是商人本性,一點利益之處都不捨放棄。若殷暖真的如此有求必應,豈非是太廉價了些?
“五郎君。”水奴開口道,“若是可以,能否讓婢子一試?”
殷暖本想反駁,下意識不想水奴在出現在眾人視線裡,不過又想起方才有人對她的輕視,心裡更是不快。想了想,點頭道:
“如此也好!有勞水奴了。”
“這……”掌櫃聞言倒是有些騎虎難下,殷暖的字又豈是一個婢女能相比的,倒時候真的寫了,他是要還是不要?不要的話是自己想殷暖開的口,要的話難不成他真的要把一個婢女的字掛在門匾上不成?
“掌櫃的?”殷暖對掌櫃道,“如此你看可好?”
“這……”
殷暖見他猶豫,皺眉道:“如此也罷,僕先告辭!”
“五郎君,五郎君且慢!”掌櫃的見他如此就急了。慌忙幾步上前把人攔住,誠懇的對水奴道,“如此就有勞娘子了!”
反正雖然是一個婢女,至少也是殷暖的婢女。
水奴知他有些無奈而為。卻也不說破,只道:“掌櫃的不客氣。”
之後掌櫃的準備好筆墨紙硯,其他人本來打算離開的,此時見有熱鬧可瞧,又紛紛聚攏過來,見水奴當真擺好架勢。也只滿眼輕視,殷暖在如何厲害,難不成一個婢女還真能成一代書法大家不成?然而隨著水奴揮毫,眾人卻漸漸說不出話來。眼前所站之人哪裡是個婢女,那高貴的氣勢和流暢的動作分明是一個才貌雙全的大家閨秀。
書肆門口,一直在注目著門內情形的人忽然開口道:“吶!書墨,你知道何為紅袖捧硯添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