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郡守不信,水奴也不惱,只說道:“王家既然下了這樣的密令,必然給了爾等鑑別真偽的法子,明公且說說,外祖父他老人家認我這外孫女的條件是什麼?”
此言一出,郡守幾乎就已經確定站在他面前的這個雖然一身家僮的打扮,卻依舊氣度非凡的女郎便是傳說中的那個公主殿下無疑,因為若非是本人,又怎能如此瞭解家主的做派?況且從容淡定的態度,也不是一個婢女能擁有的。
“密令上還提到……”想起對方可能的身份,郡守退後一步,微微躬下身體,帶著幾分恭敬說道,“公主殿下曾於紅塵之中賦詩一首。”
“外祖父真是……”水奴聞言,面上帶了幾分無奈幾分喜悅,而後又是滿滿的懷念,“還是和以前一樣。”
郡守問道:“娘子可知曉這詩的內容?”
水奴點頭,道:“煩請明公準備文房四寶。”
郡守忙吩咐下去,婢女準備好文房四寶,水奴站在桌案前,低頭想了想,執筆一揮而就。
心上從來冰雪天,肝脾胃腎葬其間。寶髻花黃結羅帶,貝齒輕啟乞誰憐?
寫完,把上好的魚子箋遞給郡守,水奴笑了笑道:“這首詩有個名字叫《嘆青樓》,不是什麼能登大雅之堂的好詩。”
她七歲那年去到臨川,舅母家的表兄偷偷避過眾多衛士帶她跑出府,路過一家青樓時,因見其彩窗紅柱極是好看,好奇之下便走了進去。之後兩人被舅親自前來回去,外祖父知道此事後很是生氣,說要考察兩人的課業,若是不過便加以處罰,於是情急之下便胡亂寫了這麼一首藏頭詩出來。
外祖父看後很是無奈,問她何意,她不願被責罵,便想了一個深刻一些的立意出來,說是猶記得之前於青樓裡所見所聞,人人笑語晏晏之後的慼慼蒼涼,像極了紅塵中芸芸眾生的掙扎。外祖父聽後大笑不止,便戲稱這是她紅塵之中的覺悟。
郡守雙手捧著魚子箋,漸漸的竟忽然顫抖起來,簡直不敢相信這天大的好處就這樣落在他頭上。
殷宋兩家靠不住,但是王家就不一樣了,他本就是王家人,提攜他不過是輕而易舉的事。更何況是尋到公主這樣大的功勞。
“明公所說的可是這一首?”
“是、是,正是。”郡守激動得語無倫次。
水奴又道:“只是若只有這個條件也太兒戲了一些,外祖父可有其他要求?”
“不、不用了。”
郡守連連搖頭,而後退後幾步,伏身拜倒。
“微臣王友朝見過東陽公主殿下!”
立在他身後的文士忙也上前跪下,叩拜道:“草民王一直見過東陽公主殿下!”
時間好像倒回到從前,那時候也是和現在一般,她居高臨下,聽著別人的一聲聲跪拜。
恍如隔世,物是人非。
“免禮吧!”忽然便覺得有些意興闌珊,司馬君璧抬抬手,免了兩人禮數。
“公主請上座。”王友朝恭敬的上前請司馬君璧坐下,又親自上前沏了茶,而後小心翼翼的問道,“殿下,可要讓家僮前來伺候?”
因為司馬君璧並未在人前承認自己身份而是暗中過來,所以他也不敢造次。
“不必。”司馬君璧道,“王郡守,外祖父他老人家可安好?”
“回殿下,郎主一直身體健朗,只是之前聽聞殿下噩耗,擔憂之下染了風寒。不過近日已經大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