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別拋棄我楊氏跑過來,一看崔氏指著自己女兒罵,她深吸口氣,說道:“崔么嬸,有什麼事兒你跟我說便是。孩子若是不懂事兒,我讓她給你賠禮道歉。”
崔氏見楊氏來了,立馬像是找到了戰鬥目標,一下子火力全開,對這楊氏就是一陣噼裡啪啦的罵。
杜三娘抿了抿嘴,讓兩個小的先上去,她道:“崔么嬸,我腳崴了,確實不是故意的。”
崔氏不放手,仍然叫罵著,周圍人勸道:“好了,她一個孩子,都各自退一步算了,別那麼計較。”
“我計較?合著不是你掉水裡,站著說話不腰疼。”崔氏咄咄逼人,看著楊氏道:“今兒你不給我個說法,你就別想走!”
楊氏看了自己女兒一眼,“崔么嬸兒,孩子也不是故意的,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就原諒她這次。”
崔氏挺了挺胸膛,聲音越發大了,“原諒?你說得倒是輕巧,賠錢,你要賠錢!”
見她犯渾起來,周圍的人看著紛紛直搖腦袋。
碰見這麼個渾人,你還真是拿她沒辦法。楊氏皺了皺眉,說道:“崔么嬸,都是鄉里鄉親的,我們也跟你道歉了,你還想怎麼樣?”
楊氏也被勾起了幾分火氣兒來,自己女兒是個什麼性子她瞭解,她相信自己女兒不是故意的。
杜三娘走到楊氏身邊,說道:“娘,剛才崔么嬸跟女說了好些混賬話,還說村裡的陳家五娘,回來的時候身邊還跟著兩個丫頭伺候的,穿金戴銀,家裡都跟著享福,讓我跟她學。女兒不願聽說這些,這才叫了弟弟妹妹準備回家,只是走到她身後一下子崴了腳不小心碰到她了。”
陳家的五娘,村裡誰都知道給人做了妾,那主家的男主人年紀都五十歲了。而陳五娘還就是崔氏的男人張羅著賣出去的,如今村裡人對崔氏一家子都有些鄙視。
崔氏聽杜三娘說起這話,眼皮跳了跳,她大聲道:“你個小丫頭片子,敢亂說我撕爛你的嘴!”
楊氏冷聲道:“上次你就攔著我,慫恿我把三娘賣了。我當時可是說了,要賣你賣你自個兒女兒去!你也是做孃的人,你這心腸被狗吃了不成?那黑心錢你家用著你就不怕半夜鬼敲門?這十里八村的人家,災荒年月被你家弄走了多少姑娘,現在年月好了,你又跑來對我女兒說這些汙言穢語!”
圍觀的人群中,也有人在災荒年禁不住崔氏這張嘴,賣了自己女兒,這會兒回想起往事,心頭也不是滋味兒,若不是崔氏忽悠,又怎麼會賣女兒。
“你個殺千刀的崔氏,你把我二孃還給我!你說,你把她賣哪兒去了!你個砍腦殼的,你說是去城裡大戶人家做工,哄騙我們摁了印。城裡哪裡有姓戴的大戶人家,你簡直不是人!”一個女人一邊罵著一邊朝崔氏撲了過來,倒是一下子將崔氏撲倒在地上,她坐在崔氏身上,對崔氏又是掐又是咬又是打,下手極重。
崔氏也反應過來,兩人就在地上扭打在一起。這下子像是捅了馬蜂窩,崔氏忽悠他們賣了女兒,如今崔氏還敢欺負人了,頓時當初賣了女兒的幾家人也圍了也上來,摁著崔氏打。
崔氏雖是長得身寬體胖,到底是抵不過幾個人打她一個,沒多久就敗下陣來。
眼見打起了群架,楊氏忙把自己三個孩子叫到安全地方。那頭杜華盛也過來了,看見幾個婆娘扭著崔氏打,他有些摸不著頭腦。
河邊的事兒,很快就驚動了村裡的里正。
里正也姓杜,這個村裡姓杜的人家不少,大多都是沾親帶故的。說起來,崔氏的男人,還得喊里正一聲叔。
好不容易眾人拉開了幾個女人,崔氏此時披頭散髮,臉上被抓出了幾道血印子,衣裳都被扯破了一塊,甚至能看見裡頭大紅的肚兜。
見到里正來了,崔氏哭叫道:“六叔啊,你可得給侄媳兒做主啊。她們欺負我啊……”
里正也不過六十多歲,身材瘦小,留了鬍鬚,他板著臉道:“都給我去祠堂裡說清楚!”
到了祠堂,里正坐在椅子上,看著幾人道:“還不快說是怎麼回事兒?”
崔氏的男人杜華林也過來了,他正在家裡睡覺,是被人叫起來的,說他婆娘跟人打架,讓他趕緊去祠堂。
崔氏抹著眼淚道:“都是杜二哥家裡的三娘,這個臭丫頭,都是她惹的禍。”
楊氏呸了一聲,“你自己做了什麼事兒,你自己清楚,別想給我家三娘潑汙水。她們怎麼打你,你心裡明白得很,別想怪在我家三娘頭上。”
里正頭疼得緊,這兩個都是杜家的人,他朝杜三娘看了一眼,說道:“三娘,你來說。”
杜三娘也不害怕,將事情的前因後果說了出來,她甚至將崔氏和她自己說過的話都複述了一遍,清晰明瞭,一目瞭然。很明顯,崔氏說什麼去大戶人家裡做工,不過是想攛掇她去大戶人家做妾而已。
楊氏瞪著崔氏,若不是里正在,此刻恨不得上去撕咬她一口!
杜華盛看向杜華林,“華林,都是杜家的人,這按血緣,咱們兩家可還是一個曾曾祖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