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楊氏將白日發生的事情講給杜華盛聽,單秋實被打的事兒,她只是草草說了些,倒是在魏大柱的事情上說得比較詳細,說完語帶幾分埋怨的道:“你說這魏兄弟,他以前難不成沒跟他婆娘講過?”
杜華盛翻了個身,背對著楊氏,說道:“老魏我看也不像是那種人。”
“話是這麼說,只是他那婆娘,唉,我看三娘是打定主意不想跟他們再有銀錢上的往來了。我琢磨著,其實這樣也好,三娘同顏家做生意,我這心裡就從沒踏實過,這會兒要是三娘歇了這心思,我也就安心了。她往後嫁去陸家,總不能還這樣吧,回頭我再勸勸三娘,要不就不做這買賣了。”楊氏低聲道。
“你看三娘會不會聽你的。這事兒看老魏那裡怎麼說,若他都覺得咱們佔了他便宜,那往後就遠些。”杜華盛往上拉了拉被子,“行了,不說這些了,睡覺睡覺。”
那頭杜三娘拿了針將芯又挑了挑,火光更亮了,又趕了小半刻鐘,將袖子給縫好了,她揉了揉眼睛,看著簍子裡還沒做完的衣裳,打了個哈欠,將其收攏在一起,將針線簍子放在衣櫃上頭。
在他生日之前,應該是能夠做完的。這樣想著,她吹滅油燈,揉了揉痠痛的脖頸,拉上被子睡覺。
第二日快到中午時,魏大柱卻來了,隨行的還有他婆娘夏氏。杜三娘也不知道這兩人過來做什麼,昨兒都鬧得那般僵了,沒想到兩人今兒個又來了。
杜華盛倒是神色如常的招呼人進屋,楊氏卻坐在那裡沒動,對這兩人也沒昨日那般熱絡勁兒了。
“大柱,坐吧。今來可是來找三娘?”杜華盛問道。
魏大柱看杜華盛神色淡定,明顯就是什麼都知道了,他面露尷尬的道:“你都知道了?”
杜華盛點了點頭,“三娘昨兒回來之後,已經跟我們說了。大柱,咱們打小就認識,也是有緣才會再相聚。不管怎麼樣,好好說。”
說著杜華盛讓楊氏去找三娘過來,杜三娘呆在房裡,原本是不太想出去的,既然她爹叫她了,她還是走了出去。
杜三娘進了屋,喊了一聲魏叔,便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魏大柱道:“三娘,昨兒的事兒,都是我的不是,一直都沒給我家那口子說過,其中的緣由她也不知道。昨兒我已經跟她說了。”
夏氏面色訕訕的道:“三娘,昨兒都是嬸子的不是,你別多心。”
昨兒個杜三娘他們走了,魏大柱是越想越火大,在大街上人來人往的他不好發火,回到家後,他就發了脾氣,同夏氏打了一架,今兒便拖著夏氏過來賠禮道歉。
杜三娘看了夏氏一眼,說道:“我沒多心。”
頓了頓,杜三娘又道:“魏叔今兒來是想說什麼?若只是因為昨天的事情,那大可不必如此。”
“三娘,其實叔兒今個兒來是有個事兒想跟你說。”說到這裡,魏大柱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了,直搓著雙手。
倒是夏氏介面道:“三娘,大柱年紀也大了,昨兒得了那筆銀子,也夠我們一家子生活無憂了。我們準備從山裡搬出來,所以這打獵的事兒,往後興許你魏叔也不怎麼做了。”
“魏叔,你們搬出來?”杜三娘很是驚訝,這都沒聽他說起過。
魏大柱抓了抓頭髮,“原就有這個打算,孩子們也大了,我家那裡窮鄉僻壤的,孩子們窩在裡頭也沒什麼出息。我以前就想著,等以後有錢了,定得搬出來。說來也多虧了你,若不是三娘,咱家只怕是一輩子都攢不下這麼多錢。如今咱家的錢,足夠在外頭蓋幾間大瓦房,再置辦十幾畝地,當個富戶了,孩子們往後也能說上好親事兒。”
魏大柱說完這話,緊接著又道:“這搬出來,打獵的事兒,我也不準備再幹了。不過我倒是知道幾個手藝好的,回頭我介紹給你。”
杜三娘嗯了一聲,點了點頭道:“魏叔,搬出來也好。你放心,我不會多想的。”
魏大柱便站起身來,“我和你嬸子還得去瞧那房子,就不多呆了。”
杜華盛開口道:“這麼急?要不吃了午飯在去吧。”
魏大柱擺了擺手,“不了,不了,那戶人家前頭就說好的,今兒是專程等我們去相看。”
執意要走,杜華盛也就不勉強了,他道:“既是這樣,那我也就不強留你了。大柱,往後咱們兩家還是朋友,你心頭也別有什麼負擔,這事兒我們都理解你。”
魏大柱雙唇哆嗦了一下,一邊點頭一邊嗯了一聲。
夏氏也慌忙站了起來,魏大柱道:“杜二哥,大嫂子,三娘,那我就走了,等回頭搬家的日子定下,再請你們去耍。”
“大柱,你們看好的屋子是在哪兒啊?”
魏大柱道:“就在段家灣,離你們這裡不遠,往後可要經常來。”
送走了魏大柱夫妻後,楊氏開口道:“你說他這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
“老魏那性子,定不是說的假話。這事兒我看是真的。”杜華盛道,又叮囑楊氏道:“回頭他們搬家,咱們也去瞧瞧熱鬧。以前的那些事兒,你也別放在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