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三娘仔細觀察著四周,怕被人盯上。昨日她就是往這個方向走的,保不準會被人看見。為了掩人耳目,她硬是耐著性子轉悠著繞了一圈,才摸到了昨日的地方。這個時候,她揹簍裡已經裝了些樹皮,草根,還有小半揹簍的觀音泥。
災荒年月,沒有吃的,人餓得狠了,甚至吃泥巴,這種觀音泥在災荒年月裡也能活命,做好了之後吃起來雖然不好吃,但能抵抗飢餓。只是這東西,不能多吃,吃了不消化,有些人因為餓得太狠了,吃得太多,卻又拉不下來,可是吃死了不少人命。
杜三娘見四下無人,她趕緊下去,一邊仔細看著四周,一邊飛快的刨泥土,然後將昨日埋好的一截山藥給放在揹簍裡,上頭用泥給遮擋著。然後看見那底下那株碗口粗的樹在,她狠了狠心,拿了刀子將樹皮給颳了,可惜她人不高,也刮不了多少。
雖然樹皮颳了,這樹木也是基本活不成,可命都要沒了,這個時候誰還會有那麼高尚的情操?再說她不刮,也會有人來颳了皮。
災荒年月,發善心,只能讓你死得更快。
杜三娘背好揹簍裡的東西,夠他們一家子吃一天了。那觀音泥雖然吃了有那麼多的害處,拉屎都拉不出來,可餓得狠了的時候,咬兩口也能有口氣兒在不是,只要不多吃,也沒有生命危險。
杜三娘背起揹簍,她下了山,準備回家。
哪知道剛從山上下來,山腳下就圍著幾個半大的男孩子。
杜三娘心裡頓時就緊張起來,越是這個年月,活命最是緊要的,可別指望有人能有善心。
她心都提在嗓子眼裡,這幾個人,其中一人她認識,是一個村裡的,姓郭,醜名叫狗子。
這四個半大的孩子,長得都比她高,比她壯。杜三娘下山的剎那就有些後悔了,早知道底下有人守著,她寧願窩在山上不下來。可這會兒若是她往回跑,只怕這幾個人會馬上就追著她跑。
“嘿,我知道你,我昨天就注意到你了,你昨日跑這裡來了,今天又來了,說,是不是找到什麼吃的了!”一個年紀約莫十五六歲的少年看著她,他一邊說著,手裡砍柴的刀子一下下的比劃著。
杜三娘看了一眼,心裡有些打鼓。她故作鎮定的道“小哥你說笑了,這年月,能有什麼好吃的,我也就是在上頭弄了點觀音泥。”
那少年哼了一聲,朝地上吐了口口水,站了起來,說道:“東西留下,就放你走!”
這話說的可是毫不客氣,明晃晃的就是要打劫。
杜三娘雖然內裡是成年人,可她有成年人的心,卻只是個十三歲的蘿莉,還是一個長期營養不良的蘿莉。面對著四個被比她大的少年,她可不敢硬碰硬。
杜三娘道:“小哥,我家裡就我一個人出來找吃的,我爹前些日子摔斷了腿,我娘在家裡照顧他,家中還有個弟弟妹妹,就指著我找點吃的回去。求小哥放過小妹吧。”
她哀求道,一邊看向郭家的狗子,說道:“狗子哥,我家是什麼情況你知道的,你給我說句話吧。”
杜三娘眼睛裡閃著淚光,無助的看著他。
郭家的狗子當然認識她,他撓了撓腦袋瓜,說道:“老大,要不咱們放過她吧,她家裡確實挺窮的。”
“窮?老子還窮呢。”先前那個少年呸了一聲,手裡的砍柴刀揚了揚,“大妹子,我也不跟說別的,東西留下,我就放你走。”
“我求你了,大哥,我家裡真的是過不下去了,我爹……”